“周大人在看海棠?”
楚嬴依舊我行我素,視線越過他落在那株海棠上,道:“海棠的花期是五月,周大人悉心照顧多年,竟連這個也沒注意到嗎?”
“呃……”
周光吉嘴角抽抽,臉又紅了。
打人不打臉,做事留一線,有你這麼做人的嗎?尊老愛幼懂不懂?
“咳咳,如果殿下此番到此,是為了故意羞辱老夫,其實大可不必。”
周光吉又被勾起了心中的怨懣,清了清嗓子,綿裡藏針道:
“所謂辱人者人恒辱之,始作俑者其無後乎,沒準什麼時候,老夫的今天,就成了他人的明天,殿下覺得呢?”
楚嬴聽他話裡有話,微微蹙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光吉嗬嗬一笑:“殿下覺得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楚嬴深深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悵然一歎:“忘了告訴你,上次那封書信,事後蘇立堅持要寄給他老師。”
他攤開雙手,無奈搖搖頭:“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嫉惡如仇,最看不得作惡之人逍遙法外,且又是個牛脾氣……難啊!本宮是真的不想再勸了,乾脆由他好了。”
“殿下這是何意,明明你我都談好了,豈能出爾反爾?”
周光吉臉色驟變,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卻無疑更加暴露出內心的心虛。
“你覺得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楚嬴原樣奉還,愛莫能助的樣子。
“你……”
周光吉前日已經領教過楚嬴的嘴上功夫,深知繼續交鋒,除了把自己再次氣成悔斷腸,不會有第二種結局。
接連深吸幾口氣,他張了張嘴,試著組織語言:“具體……老夫也不太清楚,不過,看在殿下高抬貴手的份上,老夫有必要提醒殿下。”
“其實吳狼手底下的人馬,遠不止你我所見到那樣,隻有兩三百人。”
楚嬴有點不以為然:“這個本宮知道,之前上關堡部分兵馬也是他的人,不過被高橫帶走了,如今已經不知去向。”
周光吉搖搖頭:“殿下誤會了,老夫說的不是這支隊伍。”
楚嬴一點就透,神色微凝:“你是說,除了這個,吳狼在外麵還另有人馬?”
“不然呢?”周光吉略微刻薄地反問道,“殿下難道就不覺得,明明一個千戶所上限是一千多人,吳狼手下滿打滿算卻不過四百左右。”
“誠然他必是吃了許多空餉,但,對於一個邊疆守禦所來說,缺員這麼嚴重,殿下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當然很奇怪。”楚嬴坦白道,“實不相瞞,本宮一早就派人在順城各處反複調查過,但,從未見過你說的另外的人馬。”
“嗬嗬,順城調查不到,那麼,順城外麵呢?……老夫所知有限,言儘於此,望殿下好自為之。”
留下這句耐人尋味的話,周光吉拱了拱手,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這一番交談過後,老頭的步伐似乎輕快了一些。
反倒是楚嬴,一臉沉重地皺著眉,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如果周光吉說的都是真的,這股未知存在的人馬,實力定然非同小可。
萬一他們為了給吳狼報仇,偷偷混進城來,屆時一場大禍幾乎無法避免。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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