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和蘇冉看向還在桌子旁邊的小師兄，“四伏？走嗎？”
“我還有點事，一會要繞個道，不用等我。”
四伏摸摸褲兜，存了大半年的靈石，終於等到了今天，市集的醃肉攤終於開始放貨了。
褚傑城鼎鼎大名的特產，使用靈石精心喂養的畜肉，加入靈石碎屑輔以古法醃製，再通過蒸熏確保靈氣完全滲入醃肉，搭配靈木烤製，彆具風味，不但保留了肉質原本的鮮味和營養，還將靈氣完好封在了裡麵，不管哪方麵來說，對正在長身體的他都大有助益。
缺點，貴，又難搶，不過他也不管這麼多了，家裡還有人在等著他，必須要儘快變強。
隻是，從剛剛開始就能隱約聞到陣陣醃肉味，尤其是從蘇冉身邊經過的時候味道最明顯，大概是想得太多影響了嗅覺，產生錯覺了吧。蘇冉怎麼可能有醃肉，昨天不就確認過了，她那些隻是普通的妖獸肉，不過她背上那條鹹魚……初看好像在瞪他一樣，一瞬間真的把他嚇住了。
總不可能讓這新來的小師妹搶先了吧，她又沒錢，比他還窮。
算了，還是先排隊吧，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排得到。
城西，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藏著一個破落的一進小院。
這小院再破落在蘇冉眼裡也是極精致的，因為這次的不再是簡約的鐵皮結構，完全是石頭和木頭組成的正經木製結構建築，頂部兩隻鳥型鴟吻，狀似展翅飛舞，精雕細琢，形象生動，根根羽毛立體分明。餘下四根屋脊整整齊齊排列六隻鳥獸，麵朝飛簷，姿態各異，瓦當石刻朱雀圖案清晰可見，門廊立柱同樣是立體雕刻，技藝更甚精湛，雲層之上萬鳥來朝。
可惜現在可以直觀感受到的隻剩它的結構和雕刻了，因為長期缺乏養護，木頭已經褪成了原色，彩繪壁畫一點不剩，琉璃瓦也褪色了不少不過還能看出原本的底色。
不難想象僅僅是這小小的院落，在它初建的時候，也有一種重視效率的工業時期不能承受的美。
“我們到了，就是這裡了。”溫柔仔細確認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定她們要找的就是這座小院了。
經久失修，石磚也有缺損，不過地麵卻是明顯被人用心打掃過了，乾淨整潔一塵不染，還長出了與環境不符的青苔。
院子中間……有個人影在打八段錦。
這個人影是個字麵意義的人影，如同水中倒影立在地麵上，浮於麵而自持，流於形而不散。
人影的五官，是真正的眉目如畫，還是寫意的那種，隻有顏色和輪廓，根本看不清細節。
蘇冉靠了過去，用手指戳了一下，指尖接觸的部分就像水波一樣，立刻蕩起了層層波紋。
這感覺，很減壓。
蘇冉想到以前在武俠片裡麵看到的那些大俠，每次因為機緣際會巧遇隱士高人，都會出現這種自帶影像可以播放的神功秘籍，隻要那些大俠看過一遍，勤加練習，用不了多久就能神功大成，重出江湖。
所以她現在看到的這個在練八段錦的人影也是本秘籍嗎……
“這是什麼秘籍功法嗎？”
“這是方長老……吧。”溫柔，“請問，是方長老嗎？”
那個人影，停下動作，朝她們點了點頭，憑借那些線條和色彩的流動，她們才艱難地分辨清這是點頭肯定的意思。
“方長老？”蘇冉絞儘腦汁，迅速分析重組腦內的信息，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這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疇，“為什麼這位方長老會變成這個樣子？”
“嗯，彆看現在這樣，他以前也是個人……雖然這是第一次見到，但是以前經常聽人說，傳奇人物方長老，朱雀大人一手帶大的忠誠擁護者，原本的大長老。
後來因為朱雀大人消失，人們的信仰逐漸消失，朱雀也被人們遺忘，原本主持祭祀大典的祭禮部也失去了作用，不再被需要，其他長老提出廢除祭禮部，改立長老會，並且由長老會暫代管理尚武院以及南景州的一切事務。
不過方長老依舊認為朱雀大神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總會有回來的一天，不願意放棄祭禮部。
最後長老會同意保留祭禮部，但是作為條件，方長老必須放棄大長老的位置，和祭禮部一起加入考核。
之後的祭禮部更加難過了，評級一直墊底，一路降級，原來的成員紛紛申請更換部門調走了，隻剩方長老自己一個人堅守到現在。不過，現在就連方長老自己也快維持不住仙體馬上就要潰散了。”溫柔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方長老，“之前還不明白仙體潰散是什麼意思，今天一見，原來是這個狀態。”
原來方長老曾經是位正經的修仙者，修仙講究的是天人合一，永生不滅，修為越高越接近大道，方長老如今這仙風道骨的模樣，想必是對道法自然領悟頗深。
好奇心麵前，人大多無法自控，征得同意之後，溫柔和蘇冉開始對方長老展開攻勢，單方麵的隻有她們兩個在進攻，而方長老還在怡然自得地打著八段錦。
因為答應了不能破壞環境，隻能使些簡單的拳腳功夫，簡單比劃了幾下以後，蘇冉馬上意識到了，方長老這種無形的存在在普通的實體麵前，近乎無敵，比起拳腳，合適的導體和容器可能更有用些。
拳頭打在一團空氣中，不過隻是多了幾圈波紋；掌心從中間劃過，劃出一條長長的拖尾後，馬上又恢複了原狀；連著出幾拳打在上麵，就像湖心水麵，點點漣漪。
雖然傷不了他，不過，很減壓。
溫柔頗有興致的樣子，拳頭攪動的勁道大了點，方長老整個人都變得有點扭曲，八段錦的動作也變了形，不過當她停下來的時候，方長老又恢複了原狀，還是不急不慢地打著那套八段錦。
“你們兩個，彆這麼快就把方長老玩散了！”
尤詭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眼鏡都給顛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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