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下可有希望了，我要去任務處問問，可不可以帶著牆接點簡單的任務。”
蘇冉和戶觀慢慢把散落的磚塊撿起來摞到一起，摞成一麵矮小的牆。
“剛剛就在聽你歎氣，也是因為這事？”
“是啊，家裡地又要收租了，爹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直沒有聯係，全靠娘一個人操持，她太辛苦了，我也想早點賺錢幫家裡分擔一下，但是之前離不開牆啥都做不了，正愁著呢。”
“收租，地不是自己的嗎？還有租？”蘇冉才剛看過絕版的入職手冊，朱雀的土地策略是萬物均分，有序競爭，每塊地種多少棵樹，存在多少生靈，什麼地形地貌分給哪些物種，哪裡刮風哪裡下雨，哪裡天災哪裡救災，哪裡空出來位置可以入住新居民，哪裡靈物飽和需要遷出舊居民，全都規劃地明明白白，而這些工作，都是由朱雀和當時的尚武院一力承擔。
當然土地也不是分了就永遠固定了，大家還可以通過交易和比武的方式進行協議轉讓，不過這過程相當漫長，因為需要在這片土地裡生活的所有靈物同意才能轉讓，所以即使是一小片地也要轉個好幾年，好在那會大家都在覓長生，也沒什麼人在乎這幾年，畢竟飛升了就能入道，哪裡不能去，何必困在一方土地上。
“地已經轉讓了，自從大家遷進這些城就開始給城主交租子了，他們說城是他們的，我們遷了土進去用的也是他們的地，當時環境惡劣，大家都等不起了，留在原地就沒法活命，不轉就進不了城，祖輩們也就隻好妥協了。”
“這說得不對啊，難道他們的城走過的地也都是他們的地？難道他們還要給走過的這些地的主人交租嗎？”
“當時祖輩們也是這麼說的。”
“然後呢？”
“然後他們派了村長去談判，村長說城主願意讓步，但是需要村裡出點誠意。”
“誠意？怎麼說？”
“地契先放在中間人手裡，也就是村長手裡。”
“不過地契不是要通過那片地裡所有生靈同意才能轉讓嗎？”
“那會靈物們早就消失了，就算真的有，沒有朱雀我們也不知道那些靈物在說些什麼，村長說既然是尚武院提出的肯定沒有問題，畢竟背靠朱雀要用自己的信用作保，難道還能騙村裡的人不成？”
“這村長，很可疑啊，是被收買了吧。”
“嗯，他們拿到了地契，提出的條件變本加厲，本來就打不過他們，他們又用他們的資源把我們中間最能打的都收買走了，還拿著地契說是我們自願交了地契想反悔，既然朱雀都沒有顯聖，說明他們沒問題，最後我們連理也不占了。”
朱雀生於天地，不死不滅，全知全能，無所不知。雖然一直被天道束縛時時刻刻都要處理領域內世間萬物的繁衍生息，也沒有逃避應該背負的責任。於永恒間維持著所轄萬物之間聯係，保持目光所及的因果平衡，所見是興衰百態，所想是宇宙變遷，從未停歇。
在窒息的公務中祂熱衷兩件事，除了以事相生滅為單位的時間抽空混到各族中的娛樂慶典中摸魚，還有一件，就是樂於降下現時報。
按方長老的話說，隻要那些壞東西動動心思祂就能知道，然後馬上飛過去追著對方放火打雷，讓那些做了壞事的生物馬上立刻遭報應，還不停發出“啊哈哈哈，啊哈哈哈”的嘯叫聲，沿路的損失又會變成新的公務壓回朱雀頭上，報來報去沒有儘頭。
受朱雀影響，當時尚武院所有人也很累，絲毫不敢懈怠，幾乎人人都是黑眼圈，細微到有人不小心踩掉昆蟲一條腿，明顯到地脈移了位，所有事情他們都要儘心負責，妥善解決。
在當時的風氣下，大家都知道做壞事會遭報應，也就收了心思，不去想那些歪門邪道，要比武就老老實實申請，想要法寶就老老實實交易，探索秘境也是先來後到畢恭畢敬，和蘇冉眼中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刻板修仙界是差了一大截。
因此在朱雀消失後，這個現時報也就成了某些人的工具，當群眾都以為朱雀還在的時候，拋出朱雀不反對，那就沒問題的說法，成功讓曾經相信過朱雀的人們產生迷惑，而又無從辯駁，朱雀的影響力也就被逐漸削弱。
本來按他們的計劃，朱雀的存在大概是會就此一直沒落下去，直到完全消失。誰知道現在又殺出來個妖神，不得已，為了對抗新勢力，還是會在提到妖神的時候再把祂搬出來，至少在這方麵朱雀還是好用的。
“太過分了，那後來呢？”
“沒辦法，當時打不過，隻好妥協了，祖輩們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到我這裡已經不知道交了多少代的租了。”
本來看過入職手冊以後，蘇冉還懷疑朱雀是因為工作力太大躲在哪裡摸魚去了，現在看來朱雀是真的不存在，畢竟有這麼多祂最喜歡的現時報沒處理，祂怎麼可能忍得住。
當然絕對的規則麵前，無人能幸免，喜歡搞偷襲的蘇冉也沒有自信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是個十全十美的好人，多半也在不知不覺中做過不少不守規矩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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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蘇冉有點心虛，不信神但是怕報應，矛盾得很，最後決定多為朱雀上些香圖個心安。
“那祝你好運，早點把地收回來。”
“嗯，你也加油，祝祭禮部蒸蒸日上，朱雀大神早日歸位。”
此刻，她們還不知道日後她們的成就哪裡隻是燒香收地這幾件事，隻是為了一個眼前的小目標，碰了碰拳頭，達成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戰線。
與此同時，產品部外院內傳來步伐雜亂和一點都不整齊有氣無力的口號聲。
蘇冉和戶觀透過牆上的漏洞向院子裡麵望過去，院子中聚集了數十名弟子，從穿著上來看都是產品部的弟子，全都趴著地上匍匐著，一會嚎幾聲一會喊幾句，因為大家的發聲時機並不統一，所有人的聲音混亂地疊在一起，蘇冉無法聽清他們在喊些什麼。
“他們喊的是什麼？掛羊頭賣狗肉？”
“什麼掛羊頭賣狗肉，是保證完成任務！”戶觀突然像是發現了誰，一把拉過蘇冉，指給她看，“你看，是萬師兄！萬師兄！加油！”
蘇冉順著戶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最後一排的隊尾，是萬長青。
萬長青也聽到了戶觀加油打氣的聲音，回過頭，看見蘇冉和戶觀就在牆邊看著他，滿臉黑線，好像做了什麼丟人的事，不想被她們看見一樣，趕緊彆過頭去，還在背後悄悄擺手讓她們快彆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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