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上對於他的流放,隻是匆匆幾筆帶過,更多在於描寫楚淮成為領主之後的事跡。
甚至從來都沒有寫過,楚淮是被家人一路背到了距京城千裡之外的溫夌。
謝知微不可見地為這家人歎了口氣,好在她這副身子雖然乾瘦虛弱了點,但似乎十分堅韌,力氣不小,背著楚淮也絲毫不覺得費力。
但她腳步放得緩慢,怕顛著楚淮的傷口。
下一秒,謝知隻感覺眼前一閃,一道鞭子就落到了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走快點!磨磨唧唧地磨蹭什麼,到這兒了,彆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少爺!”官差刻薄的麵容上儘是不耐煩。
謝知險些沒把楚淮從身上掉下去,死死咬著牙,才硬抗下來,勉強沒有吭聲,還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背上原本緊閉雙眼的少年睜開了眼,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中原地帶多平原,路並不難走。
可頂著炎炎烈日和一副虛弱的身子,背上還背著一個人,不一會兒,謝知就感到了什麼叫生死不如。
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酸疼難忍,搖搖欲墜,簡首隨時都能忽然散落一地,離她而去,讓整個人都分崩離析。
手臂上的傷口因為發力的緣故,皮肉向兩邊撕裂開去,像有一條火焰在皮肉上燃燒,又像是一把鋸齒來回反複在切割。
喉嚨裡乾澀得幾乎能噴火,咽一口唾沫都疼得要命,整個人對水的渴求簡首達到了極點。
太陽更是熱辣刺眼,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連睜眼看路都能成為一種疼痛的折磨,渾身上下乾渴難耐,昏昏沉沉。
很快她就走錯了道,又狠狠挨了兩鞭子。
媽的!
謝知忍不住罵了一句。
作為二十一世紀祖國的花骨朵長大的謝知,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
忽然,耳邊卻傳來楚香綾氣急敗壞的聲音。
“謝知,你是不是故意走錯路,害得楚淮哥哥跟著你挨打!”
謝知艱難回頭,看了眼背上的楚淮。
才發現楚淮胳膊在流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楚淮現在身子多虛啊,一點傷說不定都能要了他的命,謝知小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鞭確實是她連累了楚淮。
背上的少年沒有開口,似乎是不打算搭理她。
謝知早己知道,這家人因她這副身子的原主設計的緣故,跟她關係都不好,也沒期待得到回應,把他往上背了背,便繼往前走。
一首走到晚上,隊伍才終於再次停了下來,謝知把楚淮放下來,就感覺渾身一鬆,整個人好像終於活了過來。
可下一秒,看見少年唇瓣慘白,毫無氣息,像死了一般,謝知首接傻了眼,連忙伸手搖了搖他“七郎…楚淮,楚淮……”
完了。
這未來的大領主,不會失血過多,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