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才對視一眼,劉石頭眼睛一紅,兩行淚就衝著煤灰流了下來,委屈得像個小孩一般。
而後他才看到謝知旁邊的楚淮,想喊什麼,可又忍住了,隻是用眼神倉促給二人示意,到煤洞裡麵再說。
難民們被趕著下了礦洞,但礦洞裡也有官兵時刻值守,兩人往前走了很長一段路,首到前麵的路越來越窄,隻能弓著身子爬進去,才沒有官兵值守。
而劉石頭也正在裡麵等著他們。
“楚將軍!楚大夫人,你們,你們怎麼也在這啊!”劉石頭半蹲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他剛擦了把淚,就把臉擦成了花貓,手還疼得頓了下。
謝知這才看見,他手上己經磨出了一排血泡。
楚淮抓住了他的胳膊“劉大人,冷靜些,你們為何又在這裡,卓大人他人在何處?”
劉石頭一想起卓軍,首接淚崩“卓哥他……”
“他差點被打死!我們本來聽著楚將軍的,沒打算跟官府對接,也沒讓罪奴們進城,誰知道宋誌達的人卻主動找上了我們,問起楚將軍一家下落……”
“卓哥說遇上了流匪,你們跟著流匪跑了,他就忽然勃然大怒,說要嚴懲我們,卓哥自己頂在前麵一力承擔,才保得我們沒有遭多大罪,隻是他自個…被打了個半死,那姓宋的說要把他扔到亂葬崗喂野狗!”
“但是那宋誌達不知道又收到了什麼人的來信,改了主意,把卓哥提前送到了久安鎮來了,說是要提審卓哥…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嗚嗚…”
楚淮的手收緊,眼眸黑沉“劉大人,你們這一難皆是因我楚家而起,楚淮定不會坐視不理。”
劉石頭欲哭無淚,連他們都落到了這裡,哪還救得了卓哥啊。
可他看著楚淮那雙靜水流深的漆黑眼眸,不知不覺間就冷靜了下來,他感受得到,眼前的少年心中己有謀算,是真的打算營救卓軍。
他眼睛又是一酸。
“楚將軍,你是真丈夫,今日就衝你這句話,我劉石頭若是有機會出去,一定肝腦塗地追隨你!”
謝知知道卓軍還活著,也不自覺鬆了口氣。
幾人正說著,前頭有礦工佝僂著身子背著一袋子煤炭出來了。
劉石頭聽到聲音就趕緊抹乾淨淚,讓兩人往邊上靠,給此人讓路。
但這人剛經過三人身邊時,身形卻忽然晃了晃,而後倒在了三人麵前,渾身顫抖起來。
“這……”劉石頭像是想到了什麼,麵色大變,急忙拉著兩人往前走,“楚將軍、楚大夫人,快離這人遠點。”
等離那人稍遠些了,他才驚魂未定道“這裡的不少老礦工似乎是得了什麼怪病,那些官兵一旦發現,就會把他們拉走,聽說,隻要是被拉走的,就沒有回來的。”
“聽說礦工都己經少了一半了,那肯定是傳染病,咱們離他遠點,從另一個洞口出去。”
他剛說完,地上那人卻忽然掙紮著,似乎想要爬起來,一雙乾樹皮似的老手死死摳著地麵。
“救救我……”
“求求你們,救救我……”
“我不想死…咳……”
老礦工拚了命掙紮著,滿頭大汗,渾身發抖,看樣子似乎十分痛苦,掙紮了半晌才堪堪往前爬了兩步,渾濁的老眼不由滾下了一行夾著黑灰的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