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盜們的動作很快,兩天之後,便帶走了除了林飛雨之外的所有雄蟲,看來是收到贖金要放他們回去了。
儘管同學們走之前都極力安慰了林飛雨,但他目送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心裡還是生出了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翌日,飛船上林飛雨的房間之內。
林飛雨坐在一張舊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宇宙發著呆。他赤著腳,蜷縮成一團,是沒有安全感的姿勢。身邊小茶幾上擺著的飯菜都已經冷了,他一點兒都沒有碰。
不是要用絕食威脅什麼的,隻是實在吃不下。
時間慢慢的流逝,他的姿勢一直沒有改變過。一雙貓兒眼霧沉沉的,失去了活力與生氣。
外麵走廊上,李維斯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來到房門前,他看向守衛著房門的星盜,問道“他怎麼樣了?”
星盜回答道“看著還好,不哭不鬨的,挺好養活的。”
雄蟲的嬌貴難伺候雌蟲是眾所周知的,因此麵對著林飛雨這樣安靜不鬨騰非常乖巧的雄蟲,他們難免生出了憐惜的感情來。那守門的星盜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李維斯,你準備把他怎麼樣?其實,祁連城的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大可不必遷怒他。”
李維斯嗬嗬笑了一下,道“你覺得我在遷怒他嗎?遷怒他,還會這樣好好的養著他?早叫船上的兄弟們把他輪到死了。”
守門的星盜不敢再說話了,就怕一不小心惹到李維斯這個惡魔。要是裡麵的小雄蟲因為自己而受罪,那可真是叫他無顏麵對了。
李維斯打開門走了進去,看到林飛雨身邊沒有動的飯菜,眉頭不禁蹙了起來,冷然說道“你應該知道,絕食是威脅不了我的。大不了把你捆起來滴注營養劑就是了,並不麻煩。”
林飛雨怕他真的這麼乾,隻得說道“我隻是吃不下,沒有想要威脅誰。”
李維斯聞言,冷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他走到林飛雨麵前,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彎下腰來盯著林飛雨,道“為什麼吃不下?因為祁連城?你很想念他?”
李維斯這種侵入感極強的姿勢讓林飛雨覺得很不舒服,他偏過頭去不看他,道“沒有,我隻是自己心情不好。”
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因為祁連城這個名字惹得李維斯不愉快了。這可真是蟲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李維斯似乎不大相信他的話,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盯著他的麵容“真的?”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林飛雨都感覺到了李維斯的鼻息,他厭惡的皺起了眉頭,不再退讓“隨便你信不信,還有,請你離我遠一點,這也太近了。”
李維斯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你很討厭我?”
林飛雨轉頭看向他,露出嘲諷的笑“作為蟲質,我厭惡綁匪不是很正常的嗎?”
李維斯抿著嘴唇不再開口,冷冷的眼神底下,卻像是壓抑著洶湧的岩漿。
林飛雨對上他的眼神,儘管心裡很是懼怕,麵上卻不肯示弱了。開玩笑,他也是有尊嚴的好嗎?
還有種破罐破摔的痛快感,大不了,你就殺了我好了!
林飛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知道現在不該跟他對著乾,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他想,大約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把自己壓抑得太狠了的緣故吧。在蟲族,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得非常幸福,非常平順。哪怕是結婚以後,祁連城也是非常寵愛他的。而這一次的被劫持,是他蟲生中的一次重大挫折。同伴的離去,獨獨把自己留下來,更是讓他絕望。在這種情形之下,他的忍耐,也快要到極限了。
李維斯看著林飛雨,眼神很是複雜,那其中流淌著的情感,是很多種混雜在一起的。就這麼,形成了一種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態。
“你不記得我了嗎……”他用極其微小的聲音這樣說道,聲音低得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林飛雨當然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隻是冷冷說道“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麻煩你出去,我想自己一隻蟲待著。”
李維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他離開以後,林飛雨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放鬆下來。他愣愣的看著窗外的宇宙,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雌父,雄父,糖糖,還有……祁連城,我很想念你們,你們知道嗎?
一顆彗星拖著長長的銀色尾巴從遠處劃過,飛快的消失在他的視野裡。他的眼瞳裡閃動和著水光,卻始終沒有流下來。
我也該學會堅強了……他這樣鼓勵著自己,抬起手來,用力的擦了擦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