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娘子麵色擔憂,待李木匠臨行前叮囑道“夫君,小心為上。”
他讀書的大兒子也抬起頭,朗讀聲停止,望著父親說道“父親,此宴您可否不去?”
李木匠溫柔地望向妻兒,回以笑顏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三人便走出了自家院子,向著孫老頭的院落中走去。
待到三人來時,這裡早就是熱鬨的景象,院子裡拚著幾張大木桌,院落外也堆滿了桌子,彌漫著肉香和酒香。
梁餘幾人早就在城中回來,用板車拉回來黃酒和一頭牛,一頭豬,還有幾大捆的青菜。
鐘鳴的錦盒裡有五錠銀子再加上梁餘身上那塊,全部換成酒菜,也夠一百兵騎吃的。
兵騎們圍著桌子而坐,淤泥村的漢子有作陪的,沒座位的便站在桌旁跟大家談笑,也沒人在意有沒有位置,談笑間都很愉悅。
半大的孩童在人群中竄來竄去,指不定就能在哪位好心的兵騎大人手中討塊肉吃。
李木匠走過人群,不時有人給他和胡獵戶打招呼,兩人因為有手藝,在村中也算得上是名人。
走進孫老頭的院落中,其中幾張桌子上坐的都是兵騎中有名號的將領,亦或是村中有名頭的人。
鐘鳴,梁餘,楊延朗,孫老頭,孫龍虎幾人就坐在正中間的桌子旁。
恰好這座還有幾個位置,孫老頭見到李木匠到來,立刻喜笑顏開地喊道“李木匠,來的正好,快來跟我陪校尉大人喝兩杯。”
先前是災荒年間,沒有的酒喝,尋常人也沒幾兩酒量,若是陪校尉大人喝酒,兩杯便倒下那不讓人笑話。
孫老頭倒是聽李木匠說起過,他家境還好時,經常飲酒,酒量想來還不錯,也就起了讓他陪酒的心思。
“好,這就來。”
李木匠笑著應道,孫老頭也殷勤地將位置讓出來,讓李木匠坐於楊延朗的右側。
李木匠放下李望野,李望野便舉著木雕跑向鐘鳴,撲到少年人懷中說悄悄話。
而李木匠也不客氣,一屁股做到上將軍身旁。
胡獵戶緊跟其後,坐到李木匠的身旁。
自打兩人走進院中,楊延朗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看,待到李木匠坐下後,上將軍低聲道“沒想到你也在這,膽子也是夠大的。”
聞言,李木匠笑而不語,胡獵戶則是拳頭一捏,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掀桌而起的架勢。
“今日這宴席的酒你認為你可喝得?”
楊延朗仿若沒有看到胡獵戶的動作,隻是對著李木匠問。
李木匠依舊笑盈盈地道“如何喝不得?隻要楊大人不提過往,隻論今朝,我認為今日這酒我倆能喝個痛快。”
“好個不提過往,隻論今朝!今日這酒,你能喝得!”
上將軍朗聲大笑,順手招呼道“給這位倒酒!”
等楊延朗的這話一出,胡獵戶的拳頭鬆開了,孫龍虎緊張的神色一緩。
而鐘鳴還是納悶蒙在鼓裡,剛才兩人的話說的蹊蹺,似乎先前認識。
再加上之前少年人早就感覺李木匠古怪,更能確定此人來曆不凡。
隻是當前的情景不允許少年人提問,他也就沒有多言。
這邊楊延朗已經和李木匠兩人推杯換盞地喝上酒,酒是渾濁的黃酒,品質低劣,口感並不是很好,隻能滿足但求一醉的人。
兩人卻喝的痛快,一碟黃酒,兩人均是一飲而儘。
“痛快!”楊延朗抹了下嘴巴。
“那就再來!”
李木匠緊緊肩上披著的長袍,親自起身給楊延朗倒酒。
此時鐘鳴心中是疑惑萬千,若不是他懷中的李望野跟他說話,少年人不知要看這兩個古怪的人到幾時。
李望野鑽在鐘鳴的懷中,舉著木雕道“鐘鳴哥哥,我用你的小木人換你一塊酥脆糕吃行嗎?”
少年人低頭看看懷中天真的孩童,啞然失笑。
捏捏李望野的小臉,鐘鳴道“這酥脆糕哥哥是沒有了,你看我用大雞腿換你小木人如何?”
說著少年人從盤中夾了塊油光肥碩的雞腿遞到孩童麵前。
李望野歪著頭想了想,這大雞腿聞起來也是香氣撲鼻,雖說可能沒有酥脆糕那般香甜的頂好吃,聞起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嗯,要兩個大雞腿才行!”
李望野扭頭看到盤中還有一塊,又想起家中的哥哥和母親。
鐘鳴笑了笑,將那塊也遞給李望野道“好,都依你。”
隨後孩童從少年人用木雕換得兩根雞腿,蹦蹦跳跳地向著家中跑去。
少年人則是看著手中栩栩如生的木雕愣了神,這李木匠到底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