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間殺神仙!
黎闕手中冰晶起,藍色冰錐浮現身側。
柳成蔭陰惻惻笑道“管你是那方臭道士,平生我最恨你們這些道門之人,今日遇到我,算是你不走運,今日你必死!”
身後有屍身捧起少年人的身軀,將其接回到屍潮之上。
吳家大院內已無活人,屍潮湧動,翻牆過房,爬回到少年人身側。
不過片刻間,吳家大門前便湧起黑壓壓一片屍潮,數量比之前多了一倍有餘,扭曲的屍體衝著黎闕咆哮,少年人身上泛起綠色的光芒,腳下屍潮黑煙吞吐不定。
隻感覺身上泛起炙熱,鐘鳴心中清楚,則是柳成蔭也借他的手,想要全力以赴,治白玉宮仙人於死地。
被龍門山道士鎮壓五十餘年,柳成蔭心中自然有怨恨,他恨不得將天下所有道士屠戮殆儘。
鐘鳴心中卻是忐忑,那藍衣童子黎闕畢竟是白玉宮的仙人,他不知柳成蔭能否是其對手,也怕自己深受牽連,於是開口提醒道“柳爺爺小心,對麵這人不是尋常人,你可知三年前天裂月餘,天降仙宮?”
柳成蔭氣勢一滯,若有所思道“我雖身不得出,可對外界也有感官,三年前確實感覺到此番氣息不尋常,真氣湧動,孤魂野鬼亦是哭嚎不斷。”
“柳爺爺小心,這不是尋常江湖人,手段異於常人,傳聞仙人會仙法,刀劍不得近身,你看他憑空凝冰,便不是尋常人的手段。”
鐘鳴如此一說,老魔頭柳成蔭心中也沒了底。
說起來,柳成蔭手段看似恐怖,實則隻是一股怨念撐著,五十餘載間又將那棵千年老柳的靈氣吸收殆儘。
真論起鬥仙法的手段,柳成蔭也未真與人纏鬥過,頓時心虛。
五十年前龍門山的道士們陣法威力猶記於心,即使現在,柳成蔭也沒有把握能鬥過那群老道士。
這邊柳成蔭猶豫不決,而後方的楊延朗卻不乾了。
楊延朗提起銀龍槍,縱跳於高牆之上,兔起鶻落,落於屍潮之前,抬槍直指黎闕。
當下柳成蔭要與黎闕打過他自然是不管,可柳成蔭用的是侄兒的身體,若有意外,他如何跟二哥交代。
上將軍橫眉豎目,怒道“小仙官,你若想打,先過我這一關。”
黎闕頓時氣惱,同樣怒道“楊延朗你不要不知好歹,今日我白玉京誅殺妖魔,你若插手,便是與我白玉京做對。”
楊延朗冷笑道“白玉京又如何?今日你要誅殺誰我不管,但我侄兒的身軀,你碰不得!”
手中銀龍槍吟,青芒吞吐,上將軍的錦袍隨風獵獵作響,氣勢震人。
屍潮後百名細鱗騎唐刀出鞘,舉刀怒喝一聲“殺!”
百名細鱗騎助陣上將軍,楊延朗的氣勢更甚,槍上銀龍浮動,似是張牙舞爪,要擇人而噬。
黎闕的臉色瞬間難看,一個百年厲鬼他且不知能不能對付,如今又添一名上將軍,他若硬打,必輸無疑。
柳成蔭負手站於屍潮上,笑道“鐘鳴小子,你倒是有位好叔父。”
此時兩方僵持,均是劍拔弩張,卻也不曾有出手的意思。
一直在旁邊觀望的田行健走了出來,他站到黎闕麵前,低聲道“今日打不得,你丹氣尚不穩定,不可輕舉妄動。”
聞言,黎闕臉色陰沉地非常難看,半響才冷哼一聲,揮袖抽身退下。
冰晶瞬解,黎闕化作藍光,重新站立於馬匹之上。
而田行健笑吟吟走上前來,手中桃花扇一折,拱手道“小生田行健,見過楊大人,柳老前輩。”
楊延朗見黎闕沒有要打之意,便轉身退到細鱗騎身後,並未搭理田行健。
田行健依舊臉上掛笑,即使楊延朗無理,也並未有怒意。
反倒是柳成蔭仔細看過田行健後道“你是田以正之後?”
“正是,柳老前輩所說是我祖父。”
見田行健答話,柳成蔭點點頭道“我與你祖父有舊,即是故人之後,那便不與你計較,方才之事也可作罷。”
五十年前,柳成蔭是邊陲鎮享負盛名的才子,諾大的邊陲,他隻服一人,便是當今的這位麒麟子田以正。
憶往昔,兩人也曾飲酒作詩,秉燭夜談,是為惺惺相惜的書中好友。
今日見他孫兒,即使有些誤會,老魔頭柳成蔭也不想破壞心中的那份友誼。
田行健趕忙低頭拱手道“謝過柳老前輩,小生的師兄方才有些猛浪了,多謝前輩不怪罪之恩。”
田行健向來自負,少有示人以弱,如今在鐘鳴麵前卑躬屈膝,鐘鳴心中也是樂得一見,雖然拜的不是自己,但鐘鳴還是很樂意看他吃癟。
眼見已經打不起來,柳成蔭也揮手道“也罷,今日我大仇得報,也不與你們計較,今日是今日了,我也是時候該離去了。”
卻聽老魔頭的話音剛落,從街道旁的高牆上響起聲怒喝“賊人哪裡走!”
隻見高牆上躍起一道黑影,身材修長,手持長刀,一躍而下,向著屍潮上的柳成蔭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