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崇天小心翼翼起身,隨後又拱手道“田師叔,於樓主讓我先行一步,前來助師叔一臂之力。”
白玉京是一座仙門,其福邸內地貌廣闊,分為十二樓五城,每一座城樓都有一位樓主,除去第一樓的娥嬋仙子享有宮主的尊稱,其他的樓的執掌者皆被稱為樓主。
易崇天口中的於樓主便是於菟,於菟是第二樓的執掌者。
田行健點點頭,問道“於菟去了哪裡?”
聞言,易崇天眼中閃過意思驚異,他暗自道這田師叔果然是名不虛傳,傳聞宮主曾稱讚他天賦極佳,平生僅見,對其很看重,這位小師叔地位也是高的很,竟能直呼於樓主的名諱。
“回稟田師叔,於樓主察覺黎闕師叔遇到危險,已帶人去事處查看。”易崇天趕緊回答道。
“黎闕怕是凶多吉少啊!”
田行健感歎一聲,扭頭又去看夜空中那群流星。
隻見百十道星光劃過邊陲鎮,直衝荒山崗而去。
田行健笑吟吟地看著星光坐落在山崗的位置,低聲嘟囔道“有意思,這熱鬨,越來越好玩了。”
……
百十道湛藍色的星光比夜空中真正的星辰還要明亮,閃爍著的光芒紛紛落在荒山崗四周。
最中間的位置,是道紫藍色的光芒,最為耀眼,落在荒山崗的山頭上。
光芒淡去,其內的人影顯現出模樣。
那是位身高僅有兩尺高的孩童,鶴童顏,高高的髻之上插了根玉簪子,身著白綢緞金絲邊的長袍,長袍背部用金絲繡出座城樓。
金絲城樓活靈活現,其上一座八角高塔樓最為顯眼,城樓旁繡有“第二樓”三個大字。
這孩童臉龐如粉妝玉砌般俊美,僅憑看臉頰,看不出是男童還是女童,那雙眼睛最為靈動,深紫色的雙眸,似有星海在其中閃爍。
仙童錦袍飄蕩,腳下所踩也不是凡物。
尋常白玉京的弟子腳下踩的都是冰晶蓮花,他腳下踩的卻是隻活物,白毛赤瞳長耳兔。
那兔子極大,趴著便若有一人高,兩顆赤色眼睛在黑夜中給人妖豔的感覺。
仙裙玉簪搗藥兔,天上人間不相見。
此乃白玉京上仙——於菟。
於菟落地後自長耳兔背上飄下,他落下的地點極為精準,腳畔便是一灘褐色血跡的衣衫,那正是黎闕身死的地方。
仔細盯著黎闕的衣衫瞧了許久,於菟才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他的聲音很靈動,婉轉如夜鶯低鳴,是好聽的男童音色。
“我們還是來晚了,黎闕已然隕落。”
在於菟身後也是位麵容枯槁的老叟,比孫老頭還要乾瘦,佝僂著腰,若有七八旬的年紀。
那老叟立即問道“師尊,能看出黎闕師弟是如何隕落的嗎?”
“衣衫上留有精怪的氣息,應是被一位成嬰境的大妖擊殺。”
聽聞於菟回答,老叟臉色十分陰沉“師尊,這妖物也太無規矩,擊殺師弟肉身也罷了,竟然連神魂都不放過,我看必然是噬人精血的邪祟妖物!
待我尋到他,必然將其送入煉妖池受雷刑之苦,打他個神魂俱滅!”
言畢,老叟手一揮,向身後的弟子道“巡山,捉一練邪法的妖物。”
於菟擺擺手“曾隸,不必麻煩了,方才我已探查過周遭,百裡內已無成嬰境大妖,想來行凶者已然遁去。”
隨後於菟伸出手臂,單指向黎闕遺留的衣衫一指,衣衫便結冰飄起。
“將黎闕的衣衫收起來吧,回到宮中,給他建一座衣冠塚。”
被稱作曾隸的老叟應聲收起衣衫,於菟則是有意無意地望向南方。
看著南方的夜色,半響過後,於菟才眯著眼睛低聲喃喃道“萬妖林,你這是要向左派倒戈了嗎?”
待曾隸收好衣衫,他又拱手問道“師尊,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去那小城邊上鎮壓屍潮嗎?”
“屍潮的事情不著急,你給易崇天傳信,讓他幫屍潮進城。”
曾隸訝異道“師尊,這才寅時,距離天明還有些時辰,此時破城,是不是太早些?”
於菟淡然一笑“時不待我,這小城變故頗多,遠遠出我的預料,如不讓城裡死些凡泥,怕他們看不清啟明星。”
曾隸沒有再問,拱手應下,去做準備。
而於菟飄飄然又盤坐在長耳兔的背上,他吩咐道“你們去準備天明的事宜,我還要去兩處地方。”
隨後於菟的目光深邃,先是望向臨仙石的方向,思索片刻,又將目光轉向淤泥村。
他忽而笑了,喃喃道“還是先去這裡吧,這裡的陣法更有趣些。”
於菟拍了拍身下的長耳兔,兔子立即蹦跳著向山崗下而去。
那兔子跳的極遠,幾個蹦跳便已經跳出山崗的位置,來到淤泥村也隻是片刻的工夫。
此時的淤泥村還被神隱七星陣籠罩,無論是邪屍還是尋常人,都應該看不到村落。
於菟卻不受影響,他坐下的長耳兔一躍便跳過張道禎布下的紅線,蹦蹦跳跳向村子裡而去。
所去的方向,正是衝著鐘鳴的籬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