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走?”
看俞白的樣子,已經沒有怒色,看來是真有事。
鐘鳴並沒有追問,他隻是又給俞白往米袋裡塞了塊肉,並叮囑道“俞白姑娘,此去還是要小心,不要輕信彆人的話。”
一句叮囑,讓兩人又想起他們相遇時的場麵,俞白給鐘鳴個白眼“你以為天下人都跟你這般壞?”
笑了笑,鐘鳴道“出門在外,小心為上,總沒錯的。”
俞白從鐘鳴手中接過米袋道“放心,我不會走太遠,我是要去隋雲山走一趟,過幾日便能回來。”
聞言,鐘鳴眉頭一皺,他不得不問“俞白姑娘,你不知道山中靈脈已出事?
那是白玉京盯上的東西,你此時進山,難免會得罪白玉京。”
“我知道。”
俞白猶豫片刻才道“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昨晚你們帶來的那道神魂真是昆侖的弟子,據他所言,他之所以潛伏在隋雲山,是尋到了一處了不得的東西。”
鐘鳴擔憂道“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寶貝誰都想要,可若是有命拿沒命用,也是白搭。”
俞白眼神決絕,她道“此行我必去,那東西興許能解我劍骨之憂。”
得知事關俞白的劍骨,鐘鳴便不再勸,他知道,攔不住俞白的。
既然攔不住,鐘鳴便有要幫俞白做好萬全之策的準備,他拉著俞白坐在屋中“俞白姑娘,你等等,我給你去借一樣東西。”
言畢,鐘鳴急匆匆跑出去。
俞白坐在小木凳上,看到鐘鳴消失在院落裡,盯著門口發呆。
這個小村官對自己真的是挺好,那種好不是在宮中誰都寵著她的好,而是把話說明白,能幫則幫的好。
俞白的思緒紛飛,她又想起這段時間跟鐘鳴的點滴,總感覺鐘鳴給她一種難以磨滅的印象,很奇怪的感覺,俞白從未對旁人有過這種感覺。
她坐在屋中發了片刻呆,鐘鳴便微微氣喘地跑回來。
鐘鳴手裡拿著一把劍,把劍遞到俞白的手中道“俞白姑娘,你的佩劍不是斷了,先拿這把應應急。”
接過劍,俞白拔劍出鞘,這是把纖細的劍,似是專為女人打造,其上還有藤蔓花瓣的紋理,劍刃上刻著“百花”二字。
神劍百花,作為當年花解語的佩劍,在神兵榜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我們村子小,也沒人用劍,沒什麼好劍,這把劍是在旁人家中借來的,你先拿來應急。”
俞白將劍收回劍鞘中,撇嘴道“這種劍在我劍崖都很少見,還不是好劍,那在你眼中就沒有好劍了,怕是隻有你的刀是天下第一好。”
鐘鳴尷尬笑了笑,他也沒見過仙人們的兵刃,不知道百花劍竟然是此等神兵。
鐘鳴笑道“能用就好。”
拿起佩劍,背著米袋,俞白又在院中牽過鐘鳴的老馬火燒雲,出院子而去。
而鐘鳴則是一路將她送到村口,等這位勁裝姑娘策馬向隋雲山而去,他還不忘叮囑道“萬事小心為上!”
“放心,我會平安歸來的,我俞白不會失信,借了你的馬和劍,我會回來還的!”
黑色勁裝的姑娘在馬背上擺擺手,策馬而去。
馬蹄踩踏在泥濘的小路上,濺起泥水。
鐘鳴站在村口的石頭上,低聲道“願你平安而歸。”
此時日頭正好,陽光明媚,這是少年人和姑娘的首次離彆。
……
老馬消失在遠處,鐘鳴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他想到如此漂亮的姑娘今後幾日就看不到了,心中有幾分懊惱。
歎息過後,鐘鳴正要轉身回村,不經意間他卻看到華光從隋雲山而出,正是從俞白離去的方向而來。
華光轉瞬及至,落在鐘鳴麵前。
叮——
悅耳的琵琶聲在鐘鳴耳邊響起,來人寬大的衣衫隨風飄搖,有仙人之姿,正是消失幾日的馮寕。
馮寕緩緩落地,那玉琵琶緩緩縮小,飛入馮寕的後背消失不見。
馮寕的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他的眼中是抑不住的笑意,就如同撿了寶貝。
見到鐘鳴後,鐘鳴的笑容更甚,人還未落地就高聲喊道“鐘先生,你這是在等著我回來呢?”
鐘鳴並不想跟他提起俞白進山的事情,隻是笑著應付道“恰巧在村口看風景,馮先生你這是辦完事,從山裡回來了?”
點點頭,馮寕笑道“此行我收獲頗豐,還要托鐘先生的幫襯。”
“馮先生言重了,不過是教先生首曲子,借個住處,算得不得什麼幫襯。”
跟馮寕客氣兩句,鐘鳴轉而問道“不知先生進山的時候,是否看到過一隊兵騎?”
“你說的是楊將軍與細鱗騎吧,他們應該隨後就到。”
細鱗騎的名頭之大,就連這位南漢來的仙人也曾聽聞一二。
聽聞楊延朗終於要回城,鐘鳴終於鬆了口氣。
自打楊延朗走後,邊陲所有的事情都由鐘鳴自己扛起來,起先他沒有認下楊延朗這個叔父的時候還沒感覺,反正萬事都自己扛。
可認下這位叔父後,鐘鳴心中多少是有些依賴感,畢竟能為自己分憂的人少之又少。
鐘鳴連忙拱拱手道“那馮生先且回村去,我在這裡等等我叔父的兵騎隊伍。”
聽聞鐘鳴的稱呼,馮寕訝異道“楊延朗竟然是你的叔父,鐘先生深藏不漏啊!”
擺擺手,鐘鳴隻是乾笑,並未答話,他從不為這等事炫耀。
卻沒想馮寕將他拉下來,說道“不著急,細鱗騎車馬勞頓,行軍很慢,應要到下午才能回來,先生大可下午再來迎接。”
於是兩人便往村子裡走,馮寕心情好,話也多。
“這幾日霏霏沒給您添麻煩吧?”
馮寕甩開寬大的袍袖,與鐘鳴負手而行。
跟著等人在一起,鐘鳴也要保持讀書人的優雅,他負手緩緩跟上,笑道“霏霏很好,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自己就能照顧自己,我也沒幫她什麼忙,更說不上給我添麻煩。”
馮寕滿意地笑道“那就好。”
隻是閒談,兩人很是隨意,一路走來,從馮沐霏聊到曲子與隋雲山的靈脈,馮寕並不避著鐘鳴,似乎什麼事情都能跟他說。
鐘鳴心中暗想何不趁此機會提起李望野的事情?
念及如此,鐘鳴忙岔開話頭,試探道“馮先生,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不知,您能不能幫忙?”
身形略微停頓,馮寕微微駐足,扭頭笑眯眯盯著鐘鳴道“先生可講,馮寕聽過再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