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間殺神仙!
就連那隻彩翎大公雞,都從樹蔭下鑽出來,飛到牆頭上,喔喔喔一通亂叫,慶祝兄弟三人再聚首。
梁餘咧著大嘴,拍拍斐大成的肚腩,笑道“好啊!大癡,我看白玉京的夥食不錯,把你養的白白胖胖,這是又胖了二十斤?”
撓撓頭,斐大成笑著應道“還行吧,頓頓有肉!”
兩人又笑做一團。
見斐大成麵色不錯,鐘鳴眼中也很是欣慰,笑容越發溫煦。
斐大成轉頭又去看鐘鳴,他笑容一滯,皺眉問道“鳴哥,你丹府的傷勢如何了?”
鐘鳴搖頭笑道“我的傷勢已無妨,已然治愈。”
斐大成十分愧疚,嘟囔道“鳴哥,上次你去白玉京的事情,我是事後才聽說。
早知你跟楊將軍去了白玉京,我就是拚了命,也得把楊將軍的銀龍槍保下來!”
鐘鳴笑著拍拍斐大成的肩膀“幸好你不知道,若是真為了把槍拚命,那我得愧疚一輩子。”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擔心鳴哥。”
梁餘也拍拍斐大成的肩膀,嬉笑道“咱們三兄弟碰麵,不說那些晦氣事!
你等著,黑哥去給你搬酒,咱們哥仨,今晚不醉不歸!”
自打梁餘體會過酒後飄飄欲仙的那種感覺,他便愛上喝酒,家中藏了好幾壇青竹釀,若不是斐大成歸來,他才舍不得搬出來喝。
可還不等梁餘翻牆頭,馬車上又走下兩人。
前者便是田大公子,田行健;後者是他的小跟班,曾隸的弟子,易崇天。
易崇天攀上田行健這根高枝,他是田行健走到哪,他跟到哪。
幾步走進院內,田行健甩開桃花扇,笑道“鐘先生,你們兄弟不急著敘舊,我看斐師弟還是先將師叔吩咐的事情做好,你們再敘舊不遲!”
他身後的易崇天沒做聲,隻是打眼瞧了鐘鳴,眼神中便流露出不屑。
一個不曾修煉仙法的凡夫俗子,他易崇天可不放在眼中。
但易崇天精明的很,見田行健對鐘鳴十分客套,他雖然心中不屑,卻沒多說。
至於那位斐師叔,也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彆看這兩位小師叔入門晚,地位可都比自己都要高。
鐘鳴眉頭微皺,他知道,此時確實不是喝酒的時候。
但自己的氣勢要擺出來,心中暗想要給他們個下馬威,鐘鳴挑眉,輕聲道“黑子,去搬酒!”
梁餘心中沒有那麼些道道,但他也能悟出幾分鳴哥的意思,畢竟兩人已經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
“好來!鳴哥,你瞧好吧,我這裡的酒管夠!”
順勢翻過牆頭,梁餘不一會兒便搬來幾壇青竹釀。
田行健是何等人物,鐘鳴這點小心思,他自然是都能看明白,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扇動幾下桃花扇,笑道“若是鐘先生缺酒,我府中還有壇陳釀,回頭差人給先生送過來。”
“不必田公子費心,如此大禮,我鐘鳴可受不起!”
鐘鳴招呼斐大成和梁餘坐下來,倒掉茶杯裡的茶,啟了酒封,便跟兩人暢飲。
三人談笑風聲,視田行健兩人於無物之境。
田行健笑吟吟的看著,並不著急。
易崇天卻耐不住性子,他是聰明,隻是點小聰明,在善於布子下棋的大局者麵前,總是少了幾分耐性,眼光過淺。
眉頭緊鎖,易崇天悄聲問道“田師叔,我們就這樣等著?這叫鐘鳴的家夥,未免也太不給我白玉京麵子!”
幾日前,鐘鳴和楊延朗硬闖白玉京府邸,他們是如何吃虧的,易崇天看在眼中。
一個被朝廷貶下來的落魄將軍,一個村中的無知少年,兩人到底有何可怕?
說破大天,也就是兩凡泥,與他易崇天腳下的螻蟻無異!
田行健瞥了眼易崇天,問道“看不下去?”
易崇天點點頭,已是十分不耐煩。
田行健自然不會告訴他,前幾日,那位隱太子能從邊陲走出去,正是出自這位鐘先生之手。
如今這位鐘先生的背後,可能是將來的一國之君。
即使那位會是位傀儡皇帝,也不是幾個白玉京二代,三代弟子能抗衡的。
這場戲要唱下去,必然要有個人唱紅臉。
想清楚其中利害,田行健收起折扇,輕聲道“我與你斐師叔不好開口,不如,你去上前給他施幾分壓力,以彰顯我白玉京的威勢。”
得到田行健的允諾,易崇天頓時心中有底。
他提起氣勢,挺著胸膛往前走兩步。
於此同時,鐘鳴三人已是推杯換盞,幾杯酒下肚。
喝酒談笑是假,斐大成偷偷告密才是真。
隻見鐘鳴笑吟吟附耳上前,斐大成也舉著酒杯,兩人裝作說悄悄話。
斐大成嘴角掛笑,口中卻在謾罵“鳴哥,於菟那狗仙官讓我來勸你,說要拿走吳府的地。
那狗仙官跟我托了底,說是不惜任何代價,你可不能鬆口,咱們得好好叼他們一口!”
“好好好!”
鐘鳴笑眯眯跟斐大成碰杯,眼睛笑成月牙。
自打於菟招斐大成入門,就是個天大的錯誤。
他大概永遠不會明白,一個在饑荒年間,幾度在鬼門關邊掙紮,幾乎被餓死的小胖子。
在被一個好心的少年救回來後,這一輩子,他都是那少年的馬前卒。
無論他是活十年二十年,還是二百年,三百年;無論他是手拿青磚拍人,還是氣禦仙劍摘人首級;那個得知感恩的小胖子,隻會為少年人手握刀劍。
對於白玉京來說,斐大癡就是個永遠養不熟的白眼狼,他永遠心向鐘鳴,永遠是淤泥村梁黑哥手下的青皮!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