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鎮倒是嘻嘻一笑,沒有在意什麼,將那杯茶一飲而儘,旋即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笑道“那侄兒就先告退了。”
行罷,李鎮轉身離去。
李鎮是離開了,可這個時候,代王爺卻是將手中的書籍放了下來,又重新拿起那支李鎮並沒有帶走的黑色羽箭。
目光望向了門外那藍色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手中掂量著那支羽箭,似乎是在等什麼。
果不其然,在李鎮離開代王府約莫半炷香的功夫,一個人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進了代王府。
從進代王府的那一刻,就一路暢通無阻,無人敢攔。
“三哥!”
一道敞亮的大笑聲夾雜著一股莫名的威嚴的聲音從代王府的前院傳了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坐在太師椅上的代王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小聲喃喃道“果然來了。”
說著便起身走出了客廳,換上一副帶著笑容的正式表情,走到前院門口處,見到來人,撩衣便跪,恭恭敬敬的行禮。
“臣,接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三哥,咱們兄弟之間就沒必要來這些虛禮了。”
能讓李鎮的親伯父行禮的,如今這天下隻有一個人,就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來人正是,如今的大梁皇帝,惠安帝。
代王被惠安帝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前者欠身一笑,道“正所謂,天地君親師,君臣之情立於親情之上,禮不可廢!”
“陛下親臨寒舍,微臣倍感榮幸,如沐春風,真乃蓬蓽生輝啊!”
惠安帝一臉無奈地擺了擺手,心中暗自歎息,麵對眼前這三哥,他實在束手無策。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地麵,停留在代王放在桌子上的那支黑色羽箭上。
惠安帝走了過去,緩緩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羽箭拾起,手指輕輕摩挲著箭身,感受著冰冷的觸感,眉頭不由自主地微微皺起。他凝視著手中的羽箭,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後開口問道“這支羽箭是老六送來的?”
“是!”
代王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李鎮在前往雲州的路上遭遇黑衣人襲擊,對方用的就是這種羽箭。”
“可看出什麼問題?”
惠安帝問了一句,代王則是沉思了片刻後,方才開口道“臣以為,這種羽箭似乎是特製的製式羽箭,能用製式羽箭,臣以為恐是有人……豢養私兵。”
“私兵?豢養私兵?你覺得,是朕的那些兒子嗎?”
聽到私兵兩個字,惠安帝的臉色終於陰沉了下來。
豢養私兵,這是謀逆大罪!
提到私兵兩個字,惠安帝的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那些不爭氣的混賬兒子,也就隻有他們能夠乾得出這種事情來。
如今天下一統,大梁國力強盛,有那個大臣會蠢到去豢養私兵,造反嗎?
那不叫造反,那叫找死,而且是把祖宗十八代的名聲全賠進去了,還有活著的九族親人。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隻有那些爭奪皇位的皇子們,如果有機會,他們這些皇子恐怕都會豢養一批私兵以備不時之需。
“臣不敢妄言,沒有真憑實據,臣豈敢議論皇子。”代王欠身低頭回應,沒有再抬起頭來。
“你是他們的親伯父,是長輩,他們是你的侄兒,有什麼不能說的,就是教訓他們,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惠安帝有些氣憤,更多的是對自己這位三哥的無奈。
心想,彆說是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是有,自己這位三哥也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自從自己登上皇位,自己的這位三哥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幾乎是足不出戶,對於朝堂上的事情有時連聽都懶得聽。
於是他輕輕地拍了幾下代王寬厚的肩膀,臉上洋溢著親切而又略帶調侃的笑容,輕聲說道“三哥啊,朕可是久聞大名啦!都說這世間最上等、最香醇的碧螺春茶全都藏在你的府邸之中呢。今日朕突然間嘴饞得緊,你難道就不打算請朕品嘗一杯嗎?”
說罷,他還故意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