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她,對賀夢煙道“你昨日下午塗的是哪一種胭脂,給我拿一罐。”
賀夢煙已經做好了今日依舊賣不出去胭脂的準備,沒想到一開門便來了生意,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
女子生怕彆人看到她來買胭脂,著急地跺腳“你快拿呀!不然我就不買了。”
賀夢煙連連應著,手忙腳亂地給女子拿胭脂,“這是我店裡最好的胭脂,四兩銀子一罐,姑娘,你確定要嗎?”
“你莫不是以為我沒錢?看不起誰呢!”女子瞪她一眼,掏出四兩銀子放到櫃台上。
賀夢煙明白自己想岔了,連連道歉。
“彆說了。”女子一把拿過胭脂放進衣服裡,走到門口看了看,見外麵沒人,立刻跨出門檻。
她像兔子一樣,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影。
賀夢煙握著銀子,漸漸笑出了淚。
黎語今日化了個淡妝,穿了條煙青色裙子。
經過一年多的調理,她現下已經是正常女子的體重,而且身上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稍稍一打扮,便與平時很不一樣,光彩照人。
客人們第一次見她這般,不由多看幾眼,特彆是那些買鹵肉的婦人和姑娘們。
“黎老板,你這口脂在何處買的,顏色很是好看。”一個挎著籃子的婦人問。
她進店的第一眼就發現了,這黎老板今日的口脂顏色尤其漂亮,她買的口脂中還沒有這麼好看的顏色。
黎語先謝過婦人的誇獎,接著道“這口脂是在新開的一點紅胭脂鋪買的。”
這話一出,現場倏地安靜下來。
有個女子不知情況,隨口問道“這一點紅胭脂店在哪條街上?”
站在女子身後的另外一個女子碰了她一下,小聲說“就是以前的賀家的酒坊,一點紅胭脂鋪是賀家那位被逐的大小姐賀夢煙開的。”
女子頓時尷尬的滿臉通紅。
黎語卻像是沒察覺一樣,笑眯眯道“就是那位賀姑娘開的鋪子,彆說,她這口脂做的真不錯。”
有個提布包的婦人聽不下去,生氣道“黎老板不覺得那賀小姐做的東西臟嗎?”
黎語轉頭看向婦人,疑惑道“賀姑娘是個極愛乾淨的人,手指甲裡一點灰塵也沒有,她做的胭脂為何不能用。”
婦人“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她被挾持過,不乾淨了。”
黎語本來不想提挾持的事,她想要淡化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如今看來,好像避不過去。
深吸一口氣,黎語笑道“她被挾持過,與她的做的胭脂乾淨不乾淨有關係嗎?她隻要做胭脂的時候,手乾淨不就行了。”
婦人“她沒有貞潔!女子的貞潔大過天,大家怎麼能買這臟汙女子做的東西,不祥!”
這話實在難聽,饒是黎語見慣了風浪,也有些生氣,皮笑肉不笑道“那日她被挾持的時候,我與她也在一起,她根本沒被人碰過。便是她被碰過,那也是那賊人的錯,為何要怪在她身上,就因為她是女子,所以就是她的錯嗎?”
眾人這才想起,那日賊人挾持賀夢煙的時候,黎語也在。
登時,現場的婦人和年輕女子們的感覺很奇怪。
按著正常的思路,她們應該鄙視黎老板,並立刻離開食鋪。但是她們心底裡覺得黎老板厲害,那賊人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黎老板卻能把他綁回來,可謂是有勇有謀。
她們也想擁有她那樣的實力,這樣的話,家裡的男人在搞事之前也會衡量衡量。
而且就像黎老板說的,那位賀姑娘的清白與她做的胭脂有關係嗎?何況她也沒有丟掉清白。
無形之中,這些常來買鹵肉的女子們站到了黎語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