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韓錚接下來如果當官的話,將會麵臨更多的麻煩,黎語便沒有動,也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不用管,然後站在原處看韓錚如何處理。
他十五歲了,也該試著解決科考讀書之外的問題。
眼下正是個鍛煉他的機會。
此時,大堂內。
韓錚把手中端的菜給客人送過去,然後才麵對著指責他的那位漢子,“這位客官,大禹律例中,好像沒有任何條文規定書生不許做小二。”
黎語挑眉,她以前愛拿大禹律例說事,韓錚也學會了,很好。
對麵,漢子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大禹律例反駁他,有些窘迫,他壓根沒看過大禹律例,不知道怎麼回。
他憋了幾息,強辯道“大禹律例是沒有說,可是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不知道士農工商,商人為最末等的嗎?你怎麼能自甘墮落,穿著一身書生袍來給商人做事?”
韓錚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書生裝,道“雖說士農工商,商人最末,但皇上仁慈,並不苛待商人,而且商人也是憑本事掙錢,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何況這店是我家的,我來店中幫忙,有何不可?”
漢子吃驚“你是這店的人?”
韓錚想回答,被漢子激動地打斷“怪不得你渾身銅臭味,原來你本身就是個商人。既然如此,你就快些把書生袍脫下,免得被彆人誤會,丟了我們讀書人的臉。”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說得對,漢子衝其他人道“諸位,你們也覺得我說得對吧!”
大堂中,有書生,也有普通的百姓,他們看看漢子,再看看韓錚,表情各異。
士農工商,商人最末,這漢子說的的確沒錯,但是他們又不是特彆討厭商人。就像韓錚說的,商人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隻要不做壞事,不壓榨夥計,不以次充好,沒什麼可詬病的。
有的時候,他們甚至有些羨慕商人。
就拿這火鍋店來說,每日客人絡繹不絕,不知掙多少銀子,他們巴不得也能天天這麼掙。
漢子的同伴覺得再這樣下去,丟臉的多半是他們,拉拉漢子的袖子道“王兄,今日咱們是來吃火鍋的,你何必管其他人,還是快些坐下吧。”
漢子卻不依不饒起來,“你管我做什麼,莫非你也想與他一樣?”
沒想到他如此不知好歹,同伴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
漢子不以為意,打算繼續對著韓錚說話。
韓錚卻已經不想跟他繼續糾纏了,道“客官如此指責我,說我不配當讀書人,那您是什麼功名?”
漢子倨傲地昂起頭,“秀才,看你這樣的,怕是連童生都沒考過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盧勝突然從角落裡站出來,“韓錚乃是南州府去年鄉試的解元,不知比你強了多少。你有在此處指責他的時間,不如回去好好念書,你才是那個給我們讀書人丟人的。”
漢子騰地睜大了眼,看看盧勝,再看看韓錚,喃喃道“不……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本朝又不是沒出過十幾歲的狀元。”盧勝鄙夷地望著他,“我勸你還是好好吃飯吧,否則還不知丟臉的是誰呢。”
漢子緩過神,卻依舊嘴硬“他是解元又如何,做商人生意就是不合適。”
盧勝想黎語幫韓錚說話,被韓錚製止。
韓錚靜靜地看著漢子,“合不合適不是你能評判的,隻要聖上沒說我不合適,那就是合適。你若是不滿,大可以找聖上,看他怎麼說。”
漢子囁嚅“我們哪能見到皇上。”
“你去皇宮外敲登聞鼓,或者你在三年後通過會試,都可以見到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