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檢討來得很快,不到一刻鐘,他就出現在了江學士和韓錚跟前。
除了被他指使的那位侍從,其他侍從都走了。
整個屋內隻有他們幾人。
江學士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指著跪在地上的侍從問道“這人說你指使他傳話,讓韓修撰寫祭天文章,你承認嗎?”
董檢討的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慌亂,但下一刻,他便沒事人似的,半仰著頭道“下官承認,是下官做的,不過下官隻是為了考考韓修撰。他是狀元,以後免不得寫文章,下官想讓他先熟悉熟悉。”
江學士一眼看出他是故意這麼做,也不給他留麵子,道“你是從七品的檢討,韓修撰是從六品,便是安排,也是他安排你做事,而不是你安排他,董檢討,你這兩日僭越了。”
他的語調很輕,說出的話卻像是一記巴掌,狠狠打在了董檢討臉上,一瞬間,董檢討羞憤不已。
官職,官職,他是從七品怎麼了,總有一日,他會連升幾級,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幾米外,江學士接著道“昨日發生的事情,本官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可以再有下次。”
董檢討“”
韓錚與董檢討一前一後出門。
董檢討冷著臉,倘若眼神能殺人,韓錚早已經被他淩遲。
韓錚感受著身邊犀利如刀的目光,麵無懼色。
這姓董的已經對著他亮出了利刃,對於這種人,他沒必要給他好臉,更沒必要忍著。因為忍耐帶不來好處,隻會讓董檢討覺得他懦弱,會變本加厲地給他找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這麼大的事,韓錚回到自己的位置時,同屋的其他人看著他的目光中帶上了佩服之意。
董檢討不隻對韓錚頤指氣使,近來對他們的態度也有所變化。
因為他資曆長,年紀又大了,他們便給他一個麵子,沒與他計較,結果這人更加狂妄。有些話說的,仿佛他們應該被他驅使。
他們嘴上沒說,心裡其實都想跟他吵一下。
韓修撰正好做了他們沒做到的事。
有幾個二十出頭的,佩服韓錚大膽,等到中途休息時,主動找韓錚說話。
韓錚一一回應。
黎語這頭。
傍晚時安王府的府醫找到了她。
田嬤嬤拿到金瘡藥和人參後總覺得不安,在黎語出去找大夫的時候,她也安排一個在火鍋店做幫工的王府下人拿著東西回王府找府醫。
王府的府醫以前是遊醫,跟安王認識,近些年不想亂跑了,就接受安王的邀請進王府當了大夫。
他見識多,聞了一會兒,便知道了那金瘡藥中多的一樣東西是什麼。
“是商陸。”府醫道“商陸是一味藥材,平日裡可用來治病,但商陸不能亂用。像是金瘡藥裡就不能放,用了後人會感覺不舒服。”
黎語在現代的時候從某音上看到過商陸的相關科普,知道府醫說的是對的。
“那人參呢?人參有問題嗎?”
府醫深深地看一眼黎語“人參沒有問題,不過你們隻給了一點參須,其他的地方有沒有問題,我還要看看才知道。”
人參就放在櫃台後,黎語聞言過去拿出來遞給他。
府醫觀察了一會兒,又拿起裝人參的盒子嗅了嗅。
黎語的眼睛一眨不眨。
府醫看了好一會兒,末了,深吸一口氣,“人參和盒子都有問題,這一株人參,除了根須沒毒,其他地方都有毒。一旦你食用,輕則吐血,重則身亡。”
黎語“”
府醫“盒子被南境的一種毒水浸泡過,特彆是裡麵包裹人參的布,用量更大。我剛好知道那種毒,所以即使氣味輕微,我也能夠聞出來。”
田嬤嬤沒想到這人參這麼多事,“黎老板,你是第一次見那位甄姑娘吧,這是什麼深仇大恨,她竟然這般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