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著一把羊肉串、牛肉串、板筋、雞翅。
下邊還放著兩筐啤酒。
祁同偉熟練的打開一瓶放到孫連城麵前。
“連城，今晚咱們喝個痛快。”
孫連城接過啤酒，看著滿桌的燒烤。
“祁廳……哦，同偉。”
“今天這麼大方請我吃燒烤？怎麼，不過了。”
孫連城知道祁同偉家庭條件不好，平時吃飯都吃最便宜的套餐。
一瓶汽水都不舍得喝。
祁同偉又打開一瓶啤酒，一臉的豪爽。
“來，碰一個再說。”
“當……”
啤酒瓶碰在一起。
沒有杯子，兩人直接對瓶吹。
一口乾了半瓶之後，祁同偉拿起一根肉串。
“連城，你知道在漢東大學，跟我交心的隻有你一個。”
“猴子、陳海他們，其實表麵稱呼我一聲師哥，其實壓根看不上我這個農村娃。”
孫連城也拿起一根肉串擼了起來。
按時間來算，這個時候侯亮平陳海他們應該剛上大一。
祁同偉把簽子往地上一扔說道
“連城，高老師告訴我分配名單已經下來了，過兩天我就要去單位報到了。”
“今天我們好好喝一頓，以後再想聚都不容易了。”
正在擼串的孫連城聽到這話，動作停了一下。
他知道這次畢業分配，祁同偉是被分配到遠山區的一個鄉鎮司法所。
對於他這樣的心懷抱負，又心高氣傲的人來說，無異於毀滅性的打擊。
他現在心裡肯定無比的苦悶，所以才會拉自己出來喝酒。
但是孫連城隻能表現出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真的同偉，你被分配到哪裡了？”
兩人又碰了一杯，一瓶啤酒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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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偉又打開了兩瓶，不冷不熱的說道
“遠山區司法所。”
“不說了，喝酒……”
祁同偉一言不發，隻是一個勁兒喝酒。
很快兩箱啤酒被他一個人乾掉了一大半兒。
孫連城知道祁同偉心裡不爽。
出生農村，好不容易考進漢大，是村裡人的天之驕子。
可是結果畢業後卻去了偏遠山區的司法所，一眼就看到了退休的樣子。
祁同偉怎麼能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無關係，無背景，無資源的三無產品，有人要就不錯了。
兩人喝的差不多了，結過賬後。
一人手裡拿著一瓶啤酒，來到學校旁邊的人工湖邊。
祁同偉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緒。
竟然抱著孫連城嚎啕大哭了起來。
“連城，你知道嗎？我上大學的學費是村裡的鄉親們一塊一塊湊出來的。”
“他們用拖拉機把我送到車站，老村長拉著我的手，說我是村裡的驕傲，讓我好好學習。”
“從那一刻起，我發誓我將來一定要報答鄉親們。”
“來到大學後，我拚命學習拚命努力。專業課我是第一，學生會我是主席，我不求彆的，我就希望分配的時候讓我留在省城。”
“可最後呢？我們宿舍天天談戀愛的陳清泉，還有天天打遊戲的肖鋼玉，都去了省城的好單位。就因為他們家裡有資源，有背景。”
“而我卻被分配到遠山區司法所，這公平嗎？”
“我怎麼麵對那些供我上學的父老鄉親？”
越說情緒越激動的祁同偉，狠狠的把手裡的酒瓶摔地上。
抹了一把眼淚，指著老天。
“我去你大爺的公平，我去你大爺的老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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