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股酸臭味一下子就濃鬱了,申侗笠下意識地撇開了頭。
“我倒是沒有想到小白鷺你也是這麼道貌岸然的人,連說實話都不敢了。”方紅杏沒好氣地說道,開始看他靦腆的模樣,又帶著清高,以為是很有原則的人呢。
申侗笠被方紅杏的話說的一下子紅了臉,頭慢慢低了下去。
以前父親也是這麼教他的,要直言不諱,要堅守自我。
他以後的理想,就是做一個言官,說彆人不敢說,做彆人不敢做。
可是現在,父親死了,家族散了,他隻有一個人了。
他不知道再怎麼堅持自我,他甚至不敢確定,父親以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是對的。
“喂,小白鷺,你不會這樣就哭了吧。”方紅杏見申侗笠一下子沒了聲響,仔細一看,睫毛在微微顫動著。
自己剛剛說話有那麼過分嗎?好吧,貌似是有那麼一點重,但是他不是男丁漢嗎,男丁漢怎麼這麼容易就哭了啊,氣節和尊嚴怎麼能夠蕩然無存呐!
“沒有。”申侗笠聲音有些悶悶的,但是卻不願意將頭抬起來了。
他覺得有些丟臉,他隻是控製不住想到了父親,鼻子就忍不住酸了起來。
他已經十五歲了,沒有資格哭鼻子了。
特彆還是在外人麵前。
“沒有就好,那你快去拿碗筷,該吃飯了。”方紅杏語氣有些訕訕,她也不好去揭穿少年脆弱的偽裝。
她知道他應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是她卻不願意去探尋這個故事。
“恩。”申侗笠原本是堅守“君子遠廚庖”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下,有些事情即使當初再堅持,現在也需要學會改變。
等申侗笠走了以後,方紅杏才繼續說道“你看看你,都是因為你,害的我把人家都弄哭了。”方紅杏將罪過推到方大郎身上,要不是他懶不愛乾淨,自己也不至於這麼念叨他啊。
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畢竟將美少年惹哭的事情,方紅杏做起來還是很有心理壓力的。
方大郎心裡不服,但是卻不敢反駁,梗著腦袋不說話。
反正被念叨幾句也不會少塊肉,男丁漢大丈夫,說不洗澡,就不洗澡!
“你要是再不洗澡,我就把你藏在下麵的酒全部扔了,看你還怎麼喝!”見方大郎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方紅杏直接使出了威力無比殺手鐧。
方大郎一聽,臉色一變,“我馬上就去洗。”
也不用方紅杏再催,就直接跑院子裡衝涼水去了。
女人神馬的果然是太可怕了,他以為自己已經藏的很隱蔽了。
方紅杏在背後得意一笑,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酒具體藏在哪裡,但是現在的天氣,這酒想要存儲,勢必要放在陰涼的地方,她不過就是隨口一詐。
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心虛……
“你呀,你怎麼來了?”方大郎剛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看到杵在門口的姚鬆鼠,頓時沒有好氣地摔了一下門,他以為是隔壁的魯家娘子送沒賣完的豆腐來了。
因為之前方紅杏治好了她的驢,禮尚往來,她便每日送一小塊新鮮的豆腐來,偶爾還有豆皮和豆漿。方大郎也都來者不拒收受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