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杏聞言,隻是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對薛家的人有沒有被踩一點興趣都沒有呢?
方紅杏忍不住又看了薛老太爺一眼,您倒是講重點啊!
“唉。”薛老太爺見方紅杏完全不在狀況內。心裡也有些急。
索性直接說道“我就想著,郡主你能不能在太後麵前,給薛家美言幾句。這薛家幾百年的傳承,不能毀在我手上啊!”
薛老太爺說的一臉的悲痛。
方紅杏就更加不懂了。
“這行醫救人,和地位有什麼關係呢,隻要醫術好,還怕沒有人找你治病嗎?”方紅杏問道。
這是她的心裡話,作為一個醫藥大家。最基本的難道不是懸壺濟世,用藥救人嗎?
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好。就想著怎麼提升自己的地位,那怎麼可能呢?
薛老太爺麵色一僵,她是真的不懂,還是懂裝不懂?
他們薛家,如今這樣的地位,怎麼可能隻追求一個看病診脈呢!
“郡主,薛家是醫學界的泰山北鬥,這……”薛老太爺看著方紅杏,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都說的那麼直白了,難道她還要裝不懂嗎?
“既然您也說,薛家在醫藥界的地位不容撼動,那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方紅杏反問道。
隻不過眼睛深處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如果他們薛家,每個人都是像他這樣的想法,那麼這薛家,也差不過要完結在這裡了。
不過……
方紅杏想到了那個目光清冷的男丁,有他在,至少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日吧。
薛老爺原本做了最壞的打算,那不過就是方紅杏不願意幫忙。
但是如今,薛老爺覺得她不光是不願意幫忙,還故意冷嘲熱諷一番,這讓他心裡堵著一口氣。
等她走了,他一定要吃幾顆極效救心丸。
“如果你的確需要我在太後麵前幫薛家說點什麼的話,那也行。”方紅杏說道。
這薛家畢竟還有不少可以用的人。
“額……”薛老爺一愣,當他以為事情就這樣成定局的時候,卻一下子有了轉機。
這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對了,薛醒易他如今在何處?”方紅杏問道,自從太皇太後薨逝以後,不光是薛家,薛醒易也沒了消息。
畢竟他在京都的聲譽還是相當好的。
即使君皇不喜薛家,但是對他的影響,應該沒有那麼大。
“醒易年前便直接出遠門了。”說到薛醒易,薛老爺也歎了一口氣。
作為薛家最有前途的小輩,他彆的什麼都好,就是不服管。
就像這次事情,這太皇太後的病症治不好,其實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偏偏他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一定要出門再遊曆一番,說是去多學點醫術。
這天下之大,但是好的郎中大多是在京都,這毫無目的的出門,能有什麼收獲。
而且現在薛家式微,正是需要他的時候。
他倒是好,留了一張紙,就這麼走人了。
現在就是他,都不知道薛醒易具體在哪裡了。
但是這個,他自然不好講給方紅杏聽,
“他是個好學的。”方紅杏輕聲說道。即使是她在,在這方麵也比不上他。
“我想著他是因為太皇太後的事情,心中愧疚。所以才不願意待在京中。”薛老爺有些感傷地說道。
他記得方紅杏和薛醒易的關係倒是融洽,打一下感情牌也是極好的。
但是他忘記了,如果真的關係好,那自然不會不清楚薛醒易的性子。
方紅杏輕笑一聲“你說的極是。”就薛醒易那沒心沒肺的性子,彆說是太皇太後了,就是薛老太爺去世,他也未必會因此遠走他鄉。
隻是。她懶得和他爭這些。
“那剛剛那個事情,就麻煩郡主了。”薛老爺不忘又提了一遍。
他就怕方紅杏轉個身就忘記了。
“你放心。”方紅杏點點頭。她既然答應了,那自然會做到。
至於具體怎麼說,那她還得仔細想想。
聽到方紅杏這麼講,薛老爺滿意地點點頭。
當初薛老太爺收方紅杏這麼一個徒弟。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正想到這兒,就聽到外頭一聲“老太爺,老爺正在麵客。”
薛老太爺心中一驚,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薛家,一向是圍著薛老太爺轉的,這次事情,他是背著薛老太爺進行的,就怕他阻攔。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過來了。
要知道,之前那段時間,他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裡。連門都很少出。
“你怎麼把她叫過來了?”薛老太爺不滿地看著方紅杏。
他兒子的性子他還能不曉得,隻是這薛家如今這個模樣,也不能低三下四求到她身上去。
那也太跌身價了。
在薛老太爺心目中,不管方紅杏現在是什麼樣的身份,她就隻是一個小村妞。
就算她現在得了寵,有了地位。但是他打心眼兒裡是瞧不上她的。
如今薛老爺的行為,是赤裸裸地在打他的臉。
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威信已經弱到可以讓人忽視的地步了。
“爹。”薛老爺忍不住出聲。
這些話他以前說無妨,畢竟方紅杏身上沒有現在的身份。
可是事到如今,人要學會向現實低頭。
她現在是郡主,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當麵也不能這麼無禮。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你做什麼決定前,問過我的意思沒?”薛老太爺一臉的怒氣。
他覺得自己原本無法撼動的權威被挑戰了,這讓他心裡的怒火不可抑製地湧上來。
“爹,你隻要相信,我這是為了薛家好。”薛老爺有些無奈。
他一直都知道薛老太爺性格上的缺陷,但是以往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可是現在,薛家的處境本身就比較困難了,他還要這麼任性!
雖然知道留在這裡,應該能看到一場撕逼大戰,但是為了不殃及池魚,方紅杏還是弱弱地說了一句“既然你們父子有話要說,那我便告辭了。”
薛老爺有些歉意地看了方紅杏一眼,然後衝著門外喊道“阿權,幫我送郡主出府。”
現在的情況,他勢必不能馬上就脫身。
他現在應該慶幸,自家老爹的怒火沒有完全爆發出來,至少還留了一些臉麵。
薛老太爺雖然人比較頑固,但是也知道,這教訓兒子,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麵,特彆這個外人還是方紅杏。
丟臉不能丟到她麵前去。
等方紅杏出了屋子,還沒有走多遠,她就聽到了屋子裡麵傳來薛老太爺很是憤怒的聲音。
“你個沒出息的,這求人就求到她身上去了,難不成她還能見我們薛家好?”薛老太爺斥責道。
“如今除了她能在太後麵前說上一些話,旁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薛老爺忍不住反駁道。
“我們薛家那麼多年的根基,還要靠一個女人?!”這就是薛老太爺的觀點,女人永遠都是沒用的。
聽著聲音越來越小,方紅杏餘光掃了一眼荃叔,見他麵上毫無異樣,她心中冷笑,就這樣的一個家族,走不了多遠的……
方紅杏一向守信,既然答應了薛老爺,自然就會做到,趁著和太後閒聊的時候就將那個事情說了一下。
這薛家也不完全是沒有用的人,若是可以合理安排,倒也算是物儘其用。
方紅杏的話,太後自然是聽得的。
隻是,她心裡多少有些疑惑。
這尉遲家和薛家的嗯怨延續了那麼多年,而且聽鹿奶婦講,方紅杏是知道自己姓瑭的。
就她對瑭郎中那股子親近,太後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是那個尉遲家的人。
可是若是她真的知道,那怎麼會幫薛家說話。
她可是知道,這方紅杏在薛家,並不那麼受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