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門又開了。
不知名字的班主任露出半個身子,臉上綻放出標誌性的甜美笑容,輕聲說,“進來吧。”邊說,還不忘用藏在左邊的手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為轉校生打氣。
教室內傳來零星的掌聲。
張豪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讓身體放鬆;接著讓頭腦感受北境的寒風,驅使全身達到戰鬥時的狀態。
如果是經受過訓練的人,那麼肯定會察覺到背後的那股凜冽戰意。
但好在女班主任完完全全是個‘菜鳥’,所以一點沒感受到張豪釋放出的‘殺氣’。
反而是張豪自己給自己來了一記急刹車,讓身體和意識趕緊恢複平靜。但這刹車踩得太狠了,以至於讓他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這正值邁入教室的當口,張豪雖然早早就知道這裡的每個教室都有一個比平層更高的講台,但此刻卻一下子忘得一乾二淨,也因那些迫不及待的目光而忽略了走在前麵的班主任的身高突然一下子變高的信息。
結果就是,張豪沒走幾步就一腳踢到了講台上。
就像一個人大步走路卻突然踢到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張豪的身體立時失衡,朝前倒了下去。
如果能提前預料到這種情況,那麼即使在狹窄的門口,即使身前不到半米處有一個人,張豪也能想出十幾種方法避免接下來發生的災難。
但可笑的就是,人有時可以對幾個月以後的事說三道四,但卻往往無法判斷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張豪失控了。
他可能仍記得自己的目的和要偽裝的身份,可能也沒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但可惜的是,大腦新皮層的控製意識卻沒追趕上低級中樞和邊緣係統的本能反應。
在一秒多一點的時間裡,他做了一係列的動作——
著地腳發力,讓身體猛衝出去;接著一手抱住身前‘人質’柔軟的身體,避免將其‘誤傷’;在空中轉動身體,借勢在講台上一個側滾翻;
為了應對意外,在翻滾時找準位置和角度,用另一側的手臂和腿部將身體漂亮的支撐起來,急停;
最後,還不忘伸出一隻手,握著並不存在的武器。
沒有硝煙彌漫,沒有子彈穿梭,沒有同伴或敵人呼喊。
這裡不是戰場。
回應張豪的隻有尷尬的沉默和一雙雙驚訝的眼睛。
學生們看著新來的轉校生單膝半跪,一手死死抱著他們的班主任,一手像是在拿著一把看不見的槍指著他們,神情專注,就好像在街道上突然將行人護在身後的警察,看到了彆人看不到的威脅。
震驚,震驚,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更關鍵的是,轉校生似乎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結束這一幕了。
接著,教室內的女生捂住嘴驚呼起來,因為她們看到,張豪摟住班主任的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恰恰好好抓在了上半身不該碰的地方。
那是禁區。
下一刻,驚呼被一陣刺耳的嗞啦聲打斷。
坐在靠窗最後排的一個女生猛推椅子站了起來,接著大步沿著座位間的過道朝講台走去。
時值正夏,學校裡的女孩幾乎都穿著校服裙子,但大步流星的這位卻仍穿著長褲。
她身材修長,穿著運動鞋,剛邁出一大步,紮在腦後那火紅的馬尾便開始在脖頸後甩動。
她神情嚴肅,氣勢洶洶,嚇得過道旁的男女學生慌忙躲避。
張豪一早就感受到了這股敵意,也靠著這個終於是又恢複了理智,趕緊鬆開手站了起來。
女班主任紅著臉慌忙衝了出去,教室內發出幾聲偷笑。
不過更多的人閉著嘴,他們知道‘好戲’即將開始,眼前這位他們惹不起的‘紅發魔頭’即將用她的‘熱情’招呼這位冒失的轉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