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香奈兒想罵人。
她父親對她的保護過度了,不知她的心智早已成熟,已經完全能接受成人的世界了。
就因為這,她的世界更多的是疑惑與不解。
宴會中為什麼會有機器,為什麼會發生戰鬥,為什麼沒人阻止它們,為什麼要把槍口對準無辜的客人?
那個男人……釜山丹究竟又是怎麼死的?與機器戰鬥的是誰?救他們的又是誰?
疑問太多。
如果是之前,那麼肯定就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了。但少女知道,這次不一樣。
這一次,她親眼見證了死亡,也親身接近了死亡。
這種感覺仿佛一個印戳,將這些天記憶的紙張一一蓋上了刻印,比其他的都要惹人注目。
香奈兒用力搖了搖頭,用雙手將自己緊緊環抱了起來。
一分鐘,兩分鐘……
香奈兒仿佛窒息過一般大口喘氣。
我還活著。
香奈兒撫摸著自己的肌膚。
幾天沒洗澡,表麵不免有些乾燥。
不過如果有誰能有幸得一見的話,那麼也一定會歎為觀止。
少女的肌膚可以用無瑕來形容,在這場災難之前,幾乎一道疤痕都沒有,皮膚的顏色也從未變過,一直是那種淡淡的古銅色。
除了被固定的右手,其他地方已經可以行動了,身上的多處淤青也正在快速消失。
如果過幾天她再去醫院檢查的話,那些護士肯定都會驚訝到瞪大眼睛的。
她轉了個身,將腿搭在床頭的牆麵上,慢慢揉搓膝蓋,想起從小到大這裡總會時不時的磕碰,但如今卻也沒有一絲疤痕。
不隻是膝蓋,她身上所有地方,受到的傷總會很快痊愈,留下的傷疤也都會很快消失。
她根本用不著像其他女人那樣總是想儘各種辦法去掩飾身上的瑕疵。
而且,她還有一種近乎誇張的第六感和強大的運動天賦。
她滿是活力,幾乎從沒覺得累過——當然,這也許隻是因為她還年輕。
香奈兒一直覺得這是她那去往天國的母親留給她的祝福。
但後來,通過爸爸口中才得知,母親卻是個體弱多病的女人……
一想到媽媽,香奈兒不禁失落哀傷起來。
她的生活中沒有母愛,對媽媽僅有的印象隻是家中的那些照片和爸爸偶爾傾吐的回憶——
她笑起來很美,生氣時也是;
她同樣有一頭火紅的長發,還有和自己一樣的膚色和身材……
但僅此而已。
比起母親,她更在乎這個將她一手養大的男人。
這些年,不知有多少女人表白追求過彼得·拉克,但卻都被拒絕了。
這位科學家對妻子的愛亙古不變,即使是現在——媽媽去世的第十九年——他仍會不時翻看那些照片,露出短暫幸福的笑容,還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