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仁風又想了半天,他如今已經快三十六了,仍然孑然一身。
當年他十七歲中舉,家中父母尚在,給他相了一門親事,隻不過當時他剛中舉人,難免心高氣傲,對於這門親事不屑一顧。
而後他連續三次府試落第,父母也因病亡去。
按道理說,他現在這個年齡以舉人的身份找個媳婦過個日子絲毫不成問題。
於是,他用畫畫的銀子找了媒婆,希望能找個好人家,過過日子。
錯就錯在他每日作畫,畫的皆是青樓女子,自然每天出入青樓。
媒婆有銀子賺,再加上苗仁風又是舉人,還想著這個錢賺得輕鬆,男人嘛,去青樓不是什麼大事。
哪成想,到了女子家裡剛坐下,茶都還沒喝一口,家裡主人一聽是苗仁風,那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媒婆跑了十幾家都是如此,最後一家在媒婆的一再追問下,才說出實情。
“媒婆啊,俺家也算是殷實的家庭,沒事和老哥幾個喝點酒,就喜歡樂嗬樂嗬,你懂吧?”
“什麼?你不懂?”
“就是去去青樓聽聽曲啊,對,就是聽曲。”
“苗仁風要是成了俺的姑爺,這要是在青樓碰到了,那多尷尬啊。”
“就是這個理啊,媒婆你想想,那苗仁風的畫冊在南湖府可是搶手得很。”
“俺是正經人,俺雖然不看那東西,但是哪天他興起了,剛好把俺在青樓聽曲的樣子給畫上去,那俺家裡還過不過了?”
媒婆暈暈乎乎地走出彆人家門,又看了一眼將她送至門口的男子臉上帶著憨笑。
不由得啐了一口。
臭不要臉,說白了,就是苗仁風要是當了他們的姑爺,以後會妨礙他們逛青樓了。
說得道貌岸然,還去青樓聽曲,聽你奶奶個腿。
媒婆沒辦法,隻能降低標準,找些農戶家的姑娘。
哪知,農戶一聽大怒,認為媒婆在羞辱他。
農戶倒是沒閒錢逛青樓,也買不起那畫冊,奈何苗仁風太優秀太出名了。
男人在田間地頭,聊的不就這點事,苗仁風這個名字自然出現的次數比較多了。
整天畫那些不穿衣服的女人,俺家姑娘要是嫁了過去,那豈不是天天在家光著屁股?
傷風敗俗啊!
俺雖窮,但俺要臉。
丟不起那人。
媒婆垂頭喪氣地找到了苗仁風,將事情給他講了一遍,退回了銀子。
苗仁風本想給些辛苦費,沒想到媒婆說什麼也不要,就一個要求,要看看苗仁風畫的畫冊。
待苗仁風掏出畫冊,媒婆翻開打眼一瞧,手中的畫冊像是燙手山藥一樣丟給苗仁風,落荒而逃。
苗仁風想到過往的種種,再看看江河認真的眼神,不確定地問道。
“真的嗎?”
江河笑了笑,頷首點頭。
苗仁風長籲一口氣,在南湖府,他錢也賺了,名也出了。
與那些青樓女子肉體交融,可他依然感到十分的空虛。
所以他隻能更加努力地打磨畫技,看更多不穿衣服的女人,學習更多的姿勢。
想不到,今天終於有人能慧眼識珠。
想到這裡,他的雙眸不由得濕潤了。
擦掉眼角的淚花,不禁大喊道。
“我願意。”
聲音之大,震得江河有點耳鳴,房間內的幾人皆是異樣的眼神望著苗仁風。
江河掏了掏耳朵,你願意就願意啊,喊那麼大聲乾嘛?紅著眼圈,不知道還以為你老樹開花,結婚呢。
“那你先下去吧,明日早點城門等著。”
苗仁風點點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關朋不解的問道“你帶他去京都乾嘛?”
江河望著苗仁風遠去的背影“你不懂,他是個人才。”
張景川在旁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很是認同江河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