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京都寬闊的街道上人群摩肩接踵,好不熱鬨。
關朋帶著方濤幾人自百司衛裡走出,好似漫無目的在街道上遊蕩。
當幾人走到京都中最熱鬨的坊市時,幾人對視一眼,而後分開,湮沒在人群之中。
此時,江河看著麵前坐立難安的苗仁風,笑吟吟地問道。
“怎麼樣?在府中住得可還習慣?”
苗仁風剛想站起來,卻讓江河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府裡沒那麼禮數,坐著說。”
苗仁風這才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麵上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
“住得還習慣。”
江河打眼一看,便知道他心裡還憋著事呢,便故作譏諷道。
“有事就說,一個男人婆婆媽媽的,這般的不利落。”
苗仁風被這句話憋得臉色通紅,他是畫女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像是一個女人。
當下被江河這樣的諷刺,他實在是有些不能接受。
於是,不在墨跡,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江大人,這到了京都,學生好像無事可做啊。”
其實不怪苗仁風這般的想法,他沒啥彆的特長,唯一會做的就是畫畫,而且是畫春宮圖。
雖然這隻是剛剛到侯府,卻已經讓他感到有些不安了。
下午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事做,隻有他,掃個地都會被嫌棄,就連房間都是辛冉冉幫他收拾出來的,這讓他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江河歎了口氣,他能理解苗仁風的想法,一個舉人,尤其是一個會畫春宮圖的舉人,雖然屢次府試未中,但那也足以讓人仰視了,更彆提他還畫得一手好的美人圖。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總是喜歡附庸風流,似乎這樣才能體現出讀書人的風流倜儻。
無奈,江河隻能出聲安撫道“今夜我找你來,不就是要給你安排點事做嘛,府中來了那麼多的孩子,到時我讓林伯在府中找個大點的房子,你在府中先教下這些孩子讀書識字如何?”
聽到這個回答,苗仁風臉上流露出失望之色,教孩子讀書識字,哪用著他出手,這有點大材小用了。
江河當然看到了苗仁風臉上失望,笑道“這隻是暫時的,有時間你可以在府門口多看看,這條街道住的可都是大人物,閒下來的時間裡,就畫這些人,當然了,必須要畫穿衣服的。”
苗仁風眼中有了些光彩。
江河繼續說道“物以稀為貴,你就算畫再多的春宮圖能怎麼樣呢?你要了解你的長處,你想想,當這些達官顯貴都求著你給他畫上一幅畫像,那是什麼場麵?”
江河喂的大餅讓苗仁風心動了。
他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江河所描繪的場景。
一群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圍著他,每個人都謙遜地想要求一幅畫像。
“苗先生,今天可是輪到本官了,你看我,新的官衣都穿上了。”
“不對不對,苗先生,昨天本該老夫,奈何朝中事務繁忙,今日特來補上。”
一想到這個場麵,苗仁風激動得麵紅耳赤,手腳發抖。
江河對於苗仁風這幅樣子不足為奇,說實在的,將他帶到京都來,隻是不想埋沒他的那門手藝,有這技術,隻拿來畫春宮圖實在是太浪費了。
要知道,哪怕是在後世,人們對於畫影留像那也是十分熱衷的,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自學成材的老師呢,拿著相機、手機,無時無刻的不拍兩張,錄兩段。
更彆提在這個時代了,誰不想留下一副英姿颯爽的身姿以供後世子孫的瞻仰呢,即便不能青史留名,留下自己雄偉的英姿也是極好的。
當然了,前提是,你得手藝過硬。
你把人家畫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樣的畫像,不畫也罷。
而苗仁風便是此類畫作中的高精尖了,你如果讓他畫個山畫個水,他可能畫得還不如一個三流畫師,但是,你讓他畫人像,這就是專業找對口了。
至於穿上衣服畫得怎麼樣,那就要看他的造詣了,人像最重要的是頭部細節,隻要臉部上的細節處理到位了,身上的衣服畫得差一點,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這一點,江河對他很有信心。
打發走了苗仁風,江河又去看看了江魚兒,這才回到廂房躺在了床上。
這天夜裡,江河美美地睡了一覺,日上三竿了還賴在床上。
直到江魚兒跑來扯他的耳朵,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禁感慨,還是家裡舒服啊。
再看看趴在床沿上的小腦袋,忍不住又與她打鬨了起來。
巧珠站在旁邊有點著急,林管家已經備好馬車等著了,忙出聲提醒道“少爺,您快點吧,這都要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