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揚心思複雜,內心陷入了天人交戰。
對他而言,這件事已經棘手起來。
若是此時,自己將供詞呈送到陛下那裡,至於臟銀,隻需要推到逃跑的鄧威那裡,自己就算受到一些責罰,可最終功還是大於過的。
這種事從前暗羽衛可是沒少做。
可倘若這樣做了,暗羽衛以後還有出路嗎?
本朝動用暗羽衛的地方,上次江河出京一次,惹出了死士一事,如今看來陛下也沒有繼續追究了。
可陳飛揚心裡清楚,哪怕陛下已經不再追問此事,可這件事依舊在陛下心裡頭留下一個疙瘩。
倘若這次的差事再辦得稀裡糊塗的
陳飛揚心裡苦澀了起來。
如今關興言這裡再繼續追問下去,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按照他的猜測,關興言的背後肯定還有一隻黑手,可這隻黑手到底是誰呢?
蔣明德嗎?
想到這個名字,陳飛揚暗自搖頭。
若真是這位戶部尚書,那麼這件事就大了。
事到如今,沒有一個人的證詞出現過這個名字。
太不可能了。
無數的證詞,猶如幻燈片一般,在陳飛揚的腦海中滑過,字字清晰。
等他將所有的證詞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後,陳飛揚心裡失望無比。
同樣的結果,到了關興言這裡,直指玉華商行
鄧威如今最壞的打算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陳飛揚心裡歎了一口氣,他深深地看了關興言一眼,緩慢地走出了暗室。
“一定要看好了他。”
郭茂石頷首點頭“放心吧頭。”
陳飛揚沒有說話,心思重重地出了詔獄。
幾個時辰之後,消息傳來了。
鄧威此人自銀票出現後,陸陸續續在錢莊兌換了大量的銀票。
然而,各處的城門暗探,卻沒有見過此人出城。
鄧威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陳飛揚的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裡。
鄧威既然沒有出城,那麼隻有一個可能,他還在京都城內。
可這也間接地證明了另外一件事,關興言背後還有一隻更大的手。
鄧威要麼被這隻手藏了起來,要麼是被滅了口。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陳飛揚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
這背後牽扯的人,陳飛揚已經不敢去想象了。
他匆匆地入宮,要快快將此事稟報皇帝,讓皇帝做定奪。
當他將供詞交到皇帝的手上,整個人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皇帝麵無表情地翻開著一頁頁的供詞。
漸漸地,皇帝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供詞裡可不止是隻有國庫貪腐一案的證詞,還有很多的人交代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
皇帝啪的一下將供詞拍在案牘上。
“想不到啊!”皇帝咬牙切齒地說道“若不是查國庫貪腐一案,朕還不知這朝堂之上還有多少蛀蟲。”
殿內無人接話,即便是蕭洪,也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
皇帝背著手,在殿中來回踱步。
片刻之後,他厲聲道“關興言此人朕記得他,朕登基之時,他隻是個小小的翰林編修,朕將他一手提拔上來,他就是這樣報答朕的?”
依舊是沒人接話,也沒法接話。
“關家一乾人等,全部下獄,其他從犯,妻女入教坊司,子嗣下獄。”
聽到皇帝的這句話,陳飛揚心裡無奈地歎息一聲。
關朋啊,這個跟著江河風生水起的年輕人,因為自己父親愚蠢的行為,葬送了大好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