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往大營趕的軍士,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為何停下?你們要置主公安危於不顧麼?”
“若是主公他……主,主公?”
戰場上,一片寂然。
轔轔轔~
一駕戰車,緩緩自大營門口駛出。
那是主公的戰車。
主公,親自駕著戰車出營了!
所有人呆愣愣的望著眼前的一幕……
明明是劉玄德領著千餘公安精騎,追進了大營,劉玄德呢?
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但更多的人眼睛已經亮了,這一戰勝負已分,隻怕劉玄德是出不來大營了,主公接下來必然要……
轔轔轔~
劉武駕著戰車沒有絲毫停頓,不緊不慢的前行,直直的往公安城駛去。
“讓開!快讓開!”
“莫要擋了主公的路!”
嘩啦!~
原本層層疊疊,擋在戰場上的西陵士卒,似大浪自中間轟然剖開……
一條寬闊的空道,展現在劉武麵前。
呼!~
初春的寒風,肆意凜冽。
吹動著戰車上的劉字大纛,鼓蕩飄揚。
那杆大纛,
離公安城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嘩啦!~
大纛所到之處,前方士卒無不紛紛向兩側讓開。
所有軍士讓開道路,
卻又紛紛重新彙聚到劉武身後。
遠遠望去,
就像是一片黑沉沉的海浪,
推著劉武那輛戰車不停地前進,再前進!
直到將劉武,推到了公安城下!
……
公安城下!
隨劉玄德一同出城的萬餘步卒,不知所措的望著前方那逐漸逼近的戰車。
戰車之後,
那如滔天巨浪一般湧過來的士卒,
那股磅礴的氣勢,
幾乎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這萬餘步卒隨著劉皇叔一同出城迎戰,卻不料劉皇叔被劉武一番話激的上了頭,直接領著兩千精騎衝入西陵陣中。
他們這些士卒不曾接到劉皇叔的軍令,戰不能戰,退不能退,隻能尷尬的站在原地等待軍令。
可眼下這情況……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劉皇叔怕是沒法兒傳軍令給他們了。
轔轔轔~
望著長公子越來越近的馬戰車,這萬餘將士不知所措:
“這,這如何是好?”
“回來的不是劉皇叔,卻是長公子,那豈不是說……”
“主公敗了!”
“可,可剛才主公明明已經追擊長公子進了大營……”
“唉,眼下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此前滿城文武已經要簇擁阿鬥公子獻降,不料主公卻回來了,可主公回來了,依舊不是長公子的對手,也許……公安城合該為長公子所得,這就是天意罷!”
城外的萬餘將士,低聲議論著。
唏律律!~
拉著劉武戰車的四匹挽馬,已經來至這些將士身前,所有的議論瞬間消失了,隻有戰車車輪的聲音還在響動。
戰車與上萬將士的距離,越來越近。
劉武甚至可以看清,站在最前麵那些士卒的五官容貌……
但劉武駕著戰車,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讓!”
劉武的聲音不算太大,
卻似乎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話音落下……
嘩啦啦!~
擋在前方的萬餘公安士卒,不由自主的向兩邊讓開。
轔轔轔~
劉武的戰車不停,
前方原本擋在前方公安士卒,仿若疾速翻卷的波濤,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兩邊撤去。
直到那吊在護城河半空的吊橋,出現在劉武的視線中。
大風更烈,
劉武平靜的握著韁繩,依舊保持著不急不緩的速度前行,似乎根本看不見前方的絕路。
戰車上,劉武:“放吊橋……”
轟!~
沒有絲毫的遲疑,在劉武抵達護城河邊上之前,沉重的吊橋轟然落下。
厚重的車輪在吊橋上滾過,
四匹挽馬的鐵蹄,
踐踏在橋板上,
城頭上的劉字旗,與戰車上的劉字旗,迎麵相遇。
戰車之後,
密密麻麻的西陵兵與公安守軍,站在一處。
他們親眼見證著,劉武的戰車往公安城門而去,往荊南四郡的中樞而去!
戰車之前,
劉武注視著那道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城門,那個雪夜,自己就是從此門出了公安城,從此才有了今日的劉武。
而今,
他劉武又回來了!
他又順著這道城門重新進入公安城,
他在這公安城內失去的一切,屬於他的一切,他要通通拿回來!
劉武沒有開口,但城門已經開始顫抖,
嘎吱~
一條細縫,
緩緩自城門上打開。
金色的陽光,
順著這條細縫,照在了劉武的戰車上。
那細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轟!~
緊閉將近一月的西陵城門,衝著劉武轟然大開。
那從公安城內照射出的璀璨日光,徹底將劉武包裹其中……
公安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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