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先來的時候,她還有幾分局促,一頓飯的功夫,黃朵兒穩下了心神,自在了不少。
也有心思仔細看這裡頭了。
雖然沒有供銷社大,但東西難得的齊全。
一些日用品啥的,都有,還有大瓶的友誼霜,連褲衩子、襪子、背心這些也有。
黃朵兒多看了兩眼帶花兒的棉褲頭,邱大山說要買,她攔著沒讓,穿破了再買,再說了,穿在裡頭的,買那麼新乾啥?有的穿就行。
結果剛到輪崗守林員住的那屋,黃朵兒就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熱流,憑她豐富的經驗,知道自己闊彆已久的親戚終於來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會兒來,我連個換洗的都沒帶。”
邱大山也一副傻眼的模樣,滿臉求知欲的問媳婦兒,自己現在能做什麼?
“你折回去,給我買個衛生棉,還有褲頭兒,最便宜的就行,那個條形紙也買一摞,我剛瞅過,兩毛錢”
她交代的仔細,邱大山越聽臉越紅,可再紅也不能不去。
遂又頂著一張大紅臉,返回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置辦回來。
“不是說叫你買最便宜的褲頭就行麼?咋買了這個帶花兒的?”她那“親戚”又不服管,白瞎了這麼好的新褲頭。
邱大山隻記得媳婦兒看了好幾眼這花花褲頭,儘管臊的不行,還是頂著一張快冒煙的紅臉,買了媳婦最中意的那條。
闊彆已久的小夫妻,啥都不能乾,同床異夢了好幾宿,等黃朵兒返回到邱莊了,身上也乾淨了。
就覺得這寸勁兒,像是專門計劃好的似的。
不提小兩口那幾日的小日子過得如何起伏,邱玉玲這姑姑,都快當成民兵連長了。
問題是三個新兵蛋子,明明一開始乖乖的,萌萌的。
頭一天,吃了一天的奶瓶子,誰都沒挑嘴。
入夜就不是那個話了,先是小聲的哼哼唧唧,哪怕她們抱的及時,也很快改成了扯著嗓子的大嚎。
怎麼哄都哄不下。
李青梅、邱建設、邱大樹、邱玉玲,四個人交替抱著、走著、搖著,都沒用。
罵吧又聽不懂,哄吧,也不識哄。
邱玉玲跑她屋裡去,從自己帶過來的行李中,裝模作樣的翻了半天,拿了一小包牛皮紙裝的芒果乾。
仨兄弟一人塞手裡一個。
一開始這幾個小的,還發脾氣亂扔,不要。邱玉玲撿回來衝乾淨,強行塞嘴裡,半晌兒,光剩卟啾卟啾的咂嘴聲兒了。
又咂了小半晌,手也鬆了,呼吸也勻長了。
小心翼翼的擱回炕上,李青梅尋思把手裡的吃食拿掉,剛輕輕動了一下,就撇著嘴,一副要哭的架勢。
趕緊扶著小手兒,給塞回嘴裡去,壞情緒立馬被小主腦召回。
這一通折騰,天也快亮了。
“爹,今兒就告個假,歇一天吧,一宿沒合眼,乾的又都是下苦的活兒,再彆累出個好歹。”
“這有啥累的,今兒不掙滿工分就是了,去半日,下午不去了,你守著她們眯一會兒,叫你三哥留下搭把手,中午飯等我和你娘回來了再做。”
李青梅也是這個意思。
“娘擱屋裡,他們這鬨勁兒,我留下也沒多大用處,我跟您去上工。”邱大樹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