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連早飯都沒吃,她就又牽著小毛驢出去了,徒留她三哥一臉的羨慕。
今兒要去看老校長兩口子,沒帶啥值錢的,走半道上,驢屁股上就多搭了一口袋的蘿卜白菜土豆子。
尋思了下,她又在挎包裡放了五斤的小米,沉甸甸的,包帶子從脖子轉了一個周,也托到驢屁股蛋子上頭。
毛驢也不擰呲,吃人的嘴短,自己沒資格尥蹶子。
她也沒閒著,管飽了驢,也沒忘了管飽自己。
等一人一驢興高采烈的到學校那兒,都快趕上中午飯了。
一回生二回熟,把驢拴好,聽不見大門裡頭有響動,她在手心呸了兩下,正打算助跑呢,就見老校長瞪著眼過來了。
“您裝了順風耳不成?”邱玉玲扒著大門舔著臉笑。
“你好賴喊一嗓子也成,這不是上學的日子,大門雖然不敞著,可裡頭有人,你喊了我就給你開了,回回翻牆,你也不怕我不知情把你給戳傷了。”
“我就裝個樣兒,肯定不翻進去,頂多爬牆頭上看看您和孟老師在不在,不在我才翻呢,在了我就叫人了唄。”
邱玉玲的歪理還沒落音呢,孟嫻就揩著手出來了,“我瞅瞅誰來了?”
“呀,是玉玲啊,站外頭乾啥,先進來,好俊的毛驢,拉操場那頭去,那兒有你賈老師收拾的乾草呢。”
說著就親親熱熱的過來拉邱玉玲,邱玉玲見了孟老師可沒有在校長跟前那麼調皮搗蛋了。
乖乖的站定問了好,才跟著去拴了驢,提了東西,進的屋。
“來的正是時候,我烤的包子,咱再攪個疙瘩湯,又管飽,又熱乎。
今兒乾冷乾冷的,路上挨凍了吧?感覺比暑假那會兒又長高了些”
孟嫻絮絮叨叨的,邱玉玲有問必答,說她穿的厚,還給展示了一下自己是襖子外頭套馬甲,馬甲上頭還疊穿了褂子。
“那天也有學生來了,娃穿的單薄的喲,你賈老師還當他家裡困難,找了自己的一件棉襖子給娃穿,結果小夥子死活不穿,說是嫌累贅。
難得你知道把自己裹的厚,沒有隻要風度、不要溫度。”
媳婦和最得意的學生說不完的話,賈宏霖也沒閒著,捅旺了爐火,把先前埋在灰堆裡的土豆翻出來,放在爐麵兒上。
“玉玲快吃,才烤的,今年的土豆麵的很,要鹽巴不?”
“孟老師、賈校長,您二位彆忙活了,我吃過早飯才出的門,騎著驢呢,又沒怎麼花功夫,這會兒還飽著呢。”
不是給校長他們省口糧,是她真的把自己管飽才來的,幾番推讓,見邱玉玲不似作假,孟嫻又指揮著老頭子給埋回灰堆裡溫著。
“埋進去就一直溫溫的,啥時候餓了吃著都剛剛好。”這一句是給邱玉玲解釋的。
說實話,按邱玉玲對兩口子的了解,估計這幾個土豆就是下午的飯了,她們老把工資資助貧困學生,自己過的向來湊合。
客套完這些,她提進來的東西才得以現世。
“你來就來嘛,怎麼每回都帶東西,我和你賈老師的工資根本就花不完,你這孩子也真是的。”
不看還好,一看孟嫻就著急了,這會兒不是夏裡,這玩意兒莊戶人家算不上精貴,可這是冬天啊,連滿地界連個綠影兒都瞧不見呢,更彆說這些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