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玲連續給漠北姑娘打了一個月的午飯,總算是學上了馬頭琴。
其實也是玩笑啦,她一開口,漠北姑娘就答應了,互相交流嘛,至於午飯,不過是她每天強行給人家撥一半沒動筷的菜。
並且因為邱玉玲搞到了一份六四年黃先生才創作的賽馬琴譜。
第一次拉的時候,很多同學都沒有聽過如此激烈的二胡樂曲,而漠北姑娘隻聽了兩遍,就拿起馬頭琴和進去了。
邱玉玲幾乎不是愛出風頭的性格,卻架不住組織一次又一次的邀請,和漠北姑娘來了一個馬頭琴二胡雙重奏。
於是儘管排的戲劇節目被叫停了,但她倆的節目依然在節目單上麵。
後來又在排練的時候經邱玉玲提議,陸續加入了嗩呐手、板胡手、難得的是今年的新生裡有個會吹塤的,也被邀請了加入。
這個時代的表演,大多還是大、小合唱以及快板啥的,連舞台劇都是模仿紅色娘子軍那種“洋來中用”的。
王子齊格弗裡德換成紅軍裝,背把砍刀,就成了類似洪常青的範兒,美麗的奧吉塔公主範兒的吳清華樣兒的女角兒,也換成女學生就是了。
有區彆的是這時候不興像以前那般的歌頌情愛了,尤其是愛情的表達,更加含蓄,舞台藝術上的展現也成了社會的縮影,大多情節換成了革命背景。
到最後了,打倒了壞人“南霸天”,順便再歌頌一下我們的好社會,感謝黨帶領我們走進新生活
邱玉玲的他們的節目無疑是相對“前衛”的,不似這個時候的傳統藝術形式那般,還中規中矩的,但也不完全是後世那般標新立異。
比如古箏都能迪斯科,二胡奏起了流行樂,嗩呐吹進了維也納,一把長笛爆了仙劍
彩排的時候就有好多同學開了眼,私底下傳的玄乎的了不得。
等正式到日子那天,下著小雪,呼嘯著北風,天就沒明過,照樣抵不住大家夥兒要一睹精彩節目的火熱心情。
他們的禮堂很小,是在操場上搭了露天的台子。
上半天一直落雪一直掃,好在中午些的時候就不飄雪了,操場上各班組為單位,放好了凳子,不夠數的還從牆根下頭挪過來的磚頭。
那個時候匱乏的不止是物質文明,百廢待興、又各種禁令的社會,精神文明也一樣貧瘠。
這樣兒的熱鬨,來看的不光是學校裡的學生,還有周圍農村大隊裡的社員,騎在牆頭上,學校也睜隻眼閉隻眼的放任不管。
邱玉玲她們的節目是提前就被安排好,放在第一個炸場子的。
悠揚又激昂的曲調,幾種樂器交相輝映,人群不可謂不沸騰。
尤其二胡拉出來的馬嘶,天空又適時的飄起了小雪,像在安靜的湖麵投了一粒石子,漣漪一圈圈的擴大
掌聲雷動都不為過。
幾個人表演完了,都站起來謝幕了,那掌聲還不斷。
甚至有人要求叫返場,好在當主持人的同學機靈,叫大家耐心往後看,還有其他的精彩節目
邱玉玲從幕後出來,因著又飄起了小雪,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實,就漏了倆眼睛和鼻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聽到了一聲玉玲,抬了下眼皮子,周圍的同學,注意力都在舞台上,許是幻聽了吧。
她是打算回家的,便沒有多想,繼續往前走。
結果雷鋒帽上挨了一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