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
這算什麼鬼名字？
兩人對視一眼，負責記載之人，卻也隻能如此寫下。
畢竟這個年代可沒身份證，也沒有什麼人口信息普查，更沒有信息聯網，他們也不可能來一個人便將人嚴刑拷問詢問身份。
再則，這個年代，差距太大了。
普通人如螻蟻，仙人高高在上。
普通人命比紙薄，無數人根本沒有任何文化，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也彆想著奢望他們能取出多好的名字來。
叫什麼狗蛋、驢球、馬糞的，都大有人在。
甚至這都算好的。
更有甚者，簡直不堪入目。
這麼一琢磨，叫狠人的，似乎也沒什麼奇怪了。
隻是，這麼一個漂亮的小丫頭，一看便知是美人胚子，卻叫做狠人，著實有些不搭。
“狠人，交入城費。”
“一錢銀子。”
“還要入城費？”
丫丫皺眉。
“那是自然！入城之後，安全便有了保障，我等城衛軍出生入死為你們阻擋外麵的賊寇、惡人，你們自然要交錢。”
更是有過路之人嘲諷道“哪裡來的野丫頭？竟連這般規矩都不懂？”
“你這衣服，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丫丫不搭理此人。
隻是道“我沒有銀子。”
“沒銀子？”
兩名守衛頓時大發脾氣“沒有銀子伱來此作甚？”
“去去去，走開！”
“晦氣！”
“莫急。”丫丫卻是伸手，在腰間袋子裡掏了掏，取出一物放在兩人眼前“我沒有銀子，隻有這個。”
“二位軍爺且看可否？”
“少給老子打馬虎···嗯？！”
兩人豁然色變。
“元石？！”
大驚失色！
這可是元石！
仙人所用之物，一塊元石，至少可換千兩雪花銀，還沒幾人會賣！
莫說是繳納入城費，就是買凶將他們二人擊殺，都夠上百次了！
貪婪。
瞬間而已，他們無比貪婪。
但很快，他們冷靜下來，渾身一顫。
元石無疑是好東西，拿到一塊，就算兩人平分，也足夠三代人生活無憂。
但···
不敢收啊！
沒有銀子，卻能隨手取出元石，甚至不知入城要繳納入城費···
這能是普通人？？？
再加上這狠人衣著如此華麗，不似人間服飾，再結合其他細節特征。
這哪裡是什麼山間野丫頭？！
分明更像是仙人臨塵！！！
他們不由想起一則傳說。
曾經，也是這般城市，有人見財起意，想要奪取一外來者所持有之元石，結果，卻是一夜之間，整座城市都化為廢墟，無一活口。
隻因，那人乃是仙人！
雖然仙凡有彆，仙人幾乎不會出現在凡人聚集之地，但，總有意外。
許是有事。
也許隻是隨意行走。
但無論如何，仙人，都並非絕不可能出現在此！
“還有···”
那負責記錄之人壓低聲音，哆嗦道“她腰間那布袋，看似軟趴趴、什麼都沒有，卻能從中取出元石，那定是仙家之物。”
“傳說中的儲···儲物袋？”
一聽這話，二者更是大吃一驚“定是仙人！”
他們連忙上前，捧起元石，恭恭敬敬彎腰歸元給小丫頭，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更不敢再直視。
心中，極為惶恐。
唯恐自己方才的態度惹惱仙人，招來殺生之禍。
“不收嗎？”
小丫頭收回元石，有些意外。
“不，啊，不是。”
“您說笑了，我等隻是講個笑話而已，您入城，何須入城費？”
“肯入此城，乃是我等榮幸。”
“您，您請？！”
兩人點頭哈腰，就差給小丫頭跪下了。
小丫頭依舊麵無表情，誰也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隻是點點頭，入城而去。
兩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直到小丫頭走遠、瞧不見背影之時，才終於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幾乎被憋死了。
“老，我的老天爺。”
“竟然會有仙人降臨！”
“不愧是仙人，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度，而且對咱們凡人的規矩全然不懂···”
“你們懂個屁！”負責登記的文書跳腳“那可是仙人，高高在上，何須懂得凡人間的規矩？若是惹的仙人不開心，揮手間，便是覆滅一城乃至一國！”
“何況，你們真以為那位小小年紀？”
“仙人駐顏有術，若是修為足夠，縱然是千歲、萬歲，依舊宛若少年！”
“嘶，倒也是。”
“不過，活上萬歲，也太嚇人！”
“罷了，莫要背後議論仙人，當心招來殺身之禍！”
“遭了！”
突然，一名城衛色變，猛拍大腿“我得立刻去聯係那些不開眼的兄弟，否則，他們怕是要自尋死路。”
“對對對！”
文書也反應過來，怒罵道“那些狗日的不長眼，他們自己尋死無所謂，可莫要將我等一同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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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兒老小可都在城裡！”
“趕緊將消息傳出去！”
他們著急，隻留下文書登記，其餘兩人，立刻傳遞消息出了。
很快，城內有仙人降臨，乃是一十三四歲小女，衣著華麗、神情冷漠的消息，便在城內傳開···
絕大部分人聽到這消息都是一驚，感到不可置信。
但卻也不敢亂來，更不敢去試探。
都知道自己是普通人，於仙人而言，連螻蟻都算不上，因此心裡有數，不敢亂來。
隻是，總有一些例外。
城主府內。
高朋滿座。
城主滿麵紅光，興奮無比！
“哈哈，承蒙諸位老友賞臉，吾兒修行有成，將來定會名鎮一方，到那時，咱們落葉城，也會水漲船高！”
“如今，你們投入些錢財，將來回報你們的，便是千倍、萬倍了！”
他身旁，一青年滿臉高傲，不發一語。
但其驚人的氣勢，卻是讓所有人為之心驚。
仙人啊！！！
據說十餘年前便被仙人看中，帶走，如今修行十餘年歸來，已是修行有成，且拜入了一個強大仙門！
如今···
無論願意與否，都要同意了啊。
也就在此時，一城主府親衛卻是突然大步而入“報···據傳有仙人入城！”
“仙人？”
眾人皆是一愣。
有人哈哈笑道“你這消息也未免太過落後，少城主都已歸來三日，如今才收到消息？”
但隨即，他發現城主與那些高傲的仙人都麵色呀色，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掌嘴。
“有趣，有趣。”
那高傲青年仙人笑道“我多年不歸，這才剛回來三日，便有仙人前來？”
“的確是有趣！”
城主大笑“且這足以證明吾兒乃是洪福齊天！”
“咱們落葉城多少年來都不曾有仙人降臨，吾兒歸來小住，短短數日，便有仙人前來！吾兒不止悍勇，氣運亦是無雙啊！”
這番吹噓，給他兒子都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話若是被其他修仙者聽了，必然是要笑掉大牙。
但好在這裡沒有其他修仙者，那···便是無懼。
因此，他挺起胸膛“來，咱們一同去見一見這位仙人，打個招呼，若是她為人不錯，也可與之交好，於咱們落葉塵有好處。”
他名卓不凡。
在‘仙人’之中算不得什麼，但在凡人界，卻是‘頂流’！
有他引路、提議，眾人自是沒有任何意見，紛紛跟在其身後。
“前麵帶路！”
一聲令下，親衛連忙帶路。
而各大家族、商販之主跟在後麵，卻是羨慕的緊。
既羨慕卓不凡這位仙人的風采，也嫉妒他老爹有這麼個好兒子！明明比自己等人還蒼老，卻因為卓不凡帶回的仙藥而一夜之間年輕了數十歲。
聽說···
這兩晚，更是夜禦數女。
特麼的，我們也想啊！
奈何都一把年紀了，力不從心，隻能忘那啥空流淚，唉！
越想越羨慕。
······
途中，親衛將情報儘皆告知。
“哦？”
卓不凡驚訝“少女模樣，出手便是一塊元石，不諳世事？”
他暗道此女，怕是不簡單！
換了自己，就算不諳世事，也斷然不可能一出手便是一塊元石，何況隻是當做入城費？！
元石可難得的很。
“如此說來，此女，怕是身份不低，不可交惡，隻能交好！”
他這般想著，很快，眾人便尋到小丫頭。
畢竟，她太出眾了。
雖非真正的仙人，但氣度與衣著一看便知非凡，想不引人矚目都難。
見到對方，卓不凡當即放出神識。
倒也不是偷窺，隻是感應對方修為幾何。
這是常規操作。
隻是遠遠感知一番，一般也不會引起什麼爭端。
畢竟，不感應一番，誰知道對方是什麼修為？
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修為，怎麼知曉自己該以哪種態度應對？
但···
一番感應之後，卓不凡吃驚。
“不對！”
“她不是仙人！”
眾人一愣。
“不是仙人？！”
“謠傳？”
“若是如此，倒是有些意外，這少女一看便知非凡，真像是謫仙人一般，誰知竟然不是？”
有人眸子裡閃爍著莫名之色“若並非仙人，不知可否將此女讓於我？她這份氣度，老夫倒是喜歡的很。”
“滾！你這老烏龜，讓你帶去暖香閣麼？此女這般氣質，誰人不想？隻要再養幾年，必然是國色天香，你竟然要如此暴殄天物？！”
“依我看，還是···”
“住口。”
卓不凡突然冷哼。
他們瞬間悶哼一聲，宛若被人爆捶心臟，神色發白，連忙閉嘴。
“你們想死麼？”
“我話還沒說完！”
“此女雖非仙人，但渾身上下，卻滿是法寶，無論衣裙、首飾還是那看似普通的布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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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少女，卻能有這般多法寶傍身，你們，也敢動？！”
卓不凡冷笑“莫說是她背後之人，就是她身上的護身法寶，也能讓爾等儘皆死無葬身之地！你們對仙人，一無所知！”
眾人頓時一個哆嗦，幾乎被嚇尿。
仙人他們可惹不起。
而能將一個凡人培養出這般氣質，甚至渾身都是法寶的存在，他們更惹不起。
見他們不敢再胡言亂語，卓不凡這才微微眯起雙目，暗暗沉思。
“此女的確並非仙人，但那一身法寶，卻是令人眼饞的緊。”
“若是我沒看錯，隻怕是···”
“寶器了！”
“而且應當是中品寶器以上！”
他師尊，第四境修士！
但也隻有一件中品寶器，他見過師尊出手，那寶器熠熠生輝，恐怖的很。
“這丫頭身上的那些法寶，任何一件都比師尊那件中品寶器的氣息更為驚人，恐怕都是上品寶器！”
“一身上品寶器啊！！！”
貪欲在他心中膨脹···
“若是能得手，我的實力，將瞬間暴漲十倍以上！”
“就是越階而戰都不在話下，待我回到宗門，甚至可以嘗試衝擊序列之位！”
“隻是，若是被她背後的強者尋到，我恐怕也···”
糾結。
矛盾。
但到最後，卻還是貪婪占據絕對上風。
“不，我無懼！”
“她縱然有法寶護身，但本身終究隻是凡人，根本無法發揮法寶哪怕半成威能，以我如今的實力，可在瞬息之間將其拿下！”
“隻要手腳乾淨，未必會被發現！”
“縱然被發現了又如何？”
“我得手之後立刻返回天風宗，宗門之內可是有第五境老祖的存在！”
“縱然她背後的勢力強，有宗門庇護，我也應當無礙才是。”
“若實在危險，便獻上一兩件寶器···”
“如此，自然可以化險為夷！”
瞬間而已，他便下定決心。
“至於父母親人···”
“哼，仙凡有彆，既然已經踏上仙路，自然要斬斷一切塵緣、斬儘七情六欲！”
“此番歸來，本就是要與父母親人斷絕關係。”
“我若得手，就算事後有人尋來屠城，又與我何乾？”
他看向自己滿麵紅光的老父親，自語道“便當做是你們做父母的，最後為我這個仙人付出一次。”
“這，也是你們之幸。”
想到這裡，他瞬間暴起，第三境一重的修為在片刻間全麵爆發，朝小丫頭襲殺而至。
速度太快了。
至少對凡人而言，卓不凡的速度，已然與瞬移無異！
但···
小丫頭卻跟得上。
她雖無修為在身，但這些日子一直受元靈之氣滋養、洗禮，更是將諸多高品質丹藥當糖豆吃，肉身非凡！
再加上第六境、第七境強者出手都見過不止一次！
何況，她如今，也並未是徹徹底底的凡人。
“嗯？！”
見小丫頭的目光鎖定自己，卓不凡微微吃驚。
但也僅此而已。
這些上品寶器，自己要定了！
“死！”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全力以赴，用神識滅殺小丫頭魂魄，以寶術轟向其身軀，要讓其形神俱滅！
然而···
丫丫頭頂綁頭發的飄帶發光，神識攻擊如石沉大海，了無音信。
卓不凡全力以赴的寶術轟在丫丫···不，根本轟不到！
一層防護罩自動激發，那寶術落在其上，根本掀不起半點波瀾便消散了。
隨後，那防護罩更是自行變化，孕育恐怖攻勢！
“不好！！！”
“這，這不是上品寶器！”
“這？！！”
“為何她一個凡人，這些法寶都能自行啟動？！”
卓不凡懵了。
以他的見識，根本無法理解這一切。
但他卻清楚感到那攻勢的恐怖，一旦命中，自己必死！！！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一刻，貪欲慶幸，卓不凡極為後悔。
但卻已然來不及了！
那攻勢已然孕育成型，正要轟出！
“停下！”
就在此刻，小丫頭開口。
攻勢停頓，含而不發。
卓不凡亡魂皆冒。
普通人，用言語操控法寶？！
“靈器！”
他失聲驚叫。
唯有靈器，其中有靈，才能如此聽話、用言語操控還可如臂指使！
恐懼在心中蔓延。
靈器！！！
這等重寶，整個天風宗都尋不出幾件啊！
她一個凡人女子，竟有靈器傍身？！
其背後的勢力，怕是至少比天風宗強出不知多少倍，就算自己得手，天風宗也保不住自己。
後悔。
這一刻，就是無比後悔。
自己必然是被豬油蒙了心。
怎敢對此人動手？！
噗通！
他瞬間跪倒在地，不斷磕頭“饒了我。”
“這位貴女，還請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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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豬油蒙了心，我該死，但還請看在···”
卓不凡他爹“？？？”
眾看熱鬨，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疑惑卓不凡為何突然出手的商戶、族長“⊙o⊙？？？”
這？？？
這是什麼神展開？！
他們根本看不明白。
也想不通。
你一個照麵便跪下求饒？那你乾嘛還主動出手？
卓不凡卻根本沒有心思關注他們的想法，一個勁磕頭、求饒。
小丫頭麵不改色，緩步上前，來到卓不凡身前。
砰！
卓不凡再次磕頭，不敢抬起。
“你想殺我，為何？”
小丫頭開口，聲音清脆，帶著冷意。
“豬油蒙了心，被貪欲所惑，如今小人已經清醒，還請貴女饒恕。”
“···”
“因貪欲，就要殺人麼。”
“那你該死。”
小丫頭回應。
其實，這是她計劃中的一環。
隻是未曾想到，這麼快就有魚兒上鉤，且是第三境修士。
當然，她不知對方是第幾境，但，必然不是第四境以上也就是了，否則不會如此輕易跪下求饒。
“小人的確罪該萬死，但還請貴女您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且擊殺小人，臟了貴女您的手···”
“也是。”
小丫頭低語“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得有懲罰。”
“認罰！”
卓不凡瑟瑟發抖。
小丫頭點頭，隨後伸手在儲物袋中掏啊掏，最終，取出一張符，要貼在卓不凡眉心。
卓不凡瞳孔瞬間縮至針眼大小。
他認出這種符籙。
一旦被貼上，自己···便隻能任其宰割！
“拚了！”
“這般距離，我突然暴起···”
轟！
他不顧一切，想要近距離襲殺。
但仍然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