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若被四個哥哥圍著出了書房,四個人好似長了七八張嘴。
“爹有沒有為難你?”
“我聽見了沈漸青,那臭小子不是死了麼?”
“娘在那裡,爹怎麼可能為難得了小妹!”
“沈漸青是怎麼回事,三哥,你知道嗎?”
“什麼沈漸青?我不知道,你們自己問爹去!”
……
樹上的鳥兒都被宋家幾個小子的聲音嚇得飛走了。
到了中午飯點,都坐到飯桌上了,還有兩個人沒到。
扶若問“二哥呢?”
“二哥遇上舊友,被叫去喝酒了,晚上才會回來。”宋知晗回答。
宋知陽又問“那大哥呢?”
他話音剛落,宋知越端著一盤菜走了進來,他一頭汗,倒是少見的狼狽。
宋知明雙眼驟亮“哇!是大哥的鬆鼠魚!小妹好有福氣!”
宋知清在飯桌底下踩了宋知明一腳“笨蛋,是我們有福氣,沾了小妹的光。”
一家七口正要動筷子,就見一頓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跑了進來。
“等等我——”
是被說和舊友喝酒去的宋知遠。
宋知遠手裡還提了幾壇酒“桃花釀,路上買的,我聽說小妹回家了,就匆忙趕回來了!”
桃花釀是扶若愛喝的酒,宋扶若……她不喝酒。
扶若隻提了一次,宋知遠就記在心裡了。
她心裡燒得滾燙“謝謝二哥。”
扶若被拍了一下頭“一家人謝什麼謝!”
一家八口,整整齊齊。
說是要儘興,但都隻喝了三分醉。
宋丞相眼裡的高興都要溢了出來,抱著宋夫人不放手。
宋夫人又是羞又是惱,扶起宋丞相“你們爹爹醉了,我帶他去歇下。”
宋知陽拿出葉子牌,拉起扶若“我們玩這個。”
葉子牌是宋扶若以前很愛玩的小遊戲。
“好啊。”扶若高高興興應下,“紅綾也一起。”
突然被拉出來的紅綾傻了“姑娘,這……這我不會啊!”
“沒事,我教你。”
扶若和紅綾不換,其他輪流上陣。
宋知陽人都輸麻了,他先提出來的,也是他先說得“我不玩了”!
“四哥沒錢了。”宋知明壞心眼地嘖嘖道“還好我玩得少。”
扶若手氣極好,專門贏大的輸小的,六個哥哥都沒怎麼從她手上討到便宜。
葉子牌不玩了,幾個人都出了一身汗,都回自個屋頭沐浴去了。
扶若也簡單沐浴了一下,卸下臉上的妝容,她的臉色又蒼白了一層。
紅綾看著扶若那薄薄的幾近透明的臉色,有些擔心道“姑娘還好嗎?”
扶若往唇上塗了一層口朱,氣色瞬時好了些許。
她緩緩斜了紅綾一眼,唇一勾,仿若狐狸精轉世“我像是不好的人麼?”
紅綾頓然紅了一張臉“姑娘你……姑娘可真是!”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紅綾又強道“姑娘才沒有錯!”
到了晚上,扶若準備歇息時,她的屋門被敲下了。
紅綾開了門,宋知明的腦袋探了出來,接著是宋知陽的腦袋,再是宋知清的腦袋。
畫麵滑?得要命,扶若掩住嘴笑,對他們招手“三個哥哥快都進來。”
每人手裡都是一把鬆子,宋知陽殷勤道“給小妹的。”
宋知明不服輸“我的也是買給小妹的!”
宋知清淡淡表示“彆比了,我買的最多。”
居然因為鬆子卷起來了。
這還沒完,三兄弟開始比較誰剝鬆子的速度最快。
他們比得正歡,屋門再次被敲響——
是宋知遠。
他也帶了鬆子,三個紙包放在扶若麵前“城東老李家的烤鬆子,城南李阿姐家的蒸鬆子,城西顧大嬸家的炒鬆子。”
宋知陽宋知明宋知清三兄弟啞巴了。
原來二哥才是卷王!
但下一個來的宋知晗又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我仔細觀察過,小妹喜歡吃嫩鬆子,就讓人買了新鮮采摘之後特地挑選的。”
宋知遠甘敗下風。
然而大哥終究是大哥,宋知越直接端過來了一端糖鬆子“我仿人家做糖葫蘆的,依樣做了這個。”
這一局,宋知越大獲全勝。
扶若看著三天三夜都吃不完的鬆子,隻收了他們的三分之一,剩下的讓他們都帶了回去。
然後一一給他們把脈。
六個哥哥的身體都挺好的,扶若前陣子給他們調理過一輪了,但每個人都還是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
扶若給每個人送分了一瓷瓶丹藥,說了藥怎麼吃,就讓紅綾趕他們走了。
夜深了。
這具身體已經撐到了極限,扶若撐不住了。
昏迷之前,扶若罵了一遍輪回道的主人,製定出這麼不合理的法則,叫她平白吃這些苦。
第二日扶若起得有些晚,本該都去上朝的爹爹和幾個哥哥,都告了假在家,就等著送扶若離開。
臨上馬車前,扶若把兩個匣子分彆遞給了宋丞相和宋夫人。
“爹娘都要按時吃藥,不苦,我放了糖在裡邊調味。”
宋夫人眼眶紅了一圈,宋丞相怎麼會怕吃藥,怕藥苦的人是她,女兒把她的喜好記得這般清楚,她的若兒,長大了。
扶若抱了抱宋夫人,看著一臉彆扭的宋丞相,也淺淺抱了抱這個麵冷心熱的小老頭。
宋知陽看到自家老爹都被抱了,不服地站了出來“那我呢?”
扶若抱了下宋知陽“四哥也有。”
宋知晗冷聲道“那就是三哥沒有咯?”
“三哥也有。”
宋知越歎了口氣“妹妹心裡沒有大哥了。”
扶若哭笑不得“小妹怎麼會沒有會沒有大哥。”
總之六個哥哥都抱了一遍,扶若才上馬車,走了。
馬車離宋府越來越遠,宋夫人捂著自己胸口,靠著宋丞相“都這麼久了,還是舍不得女兒嫁出去。”
尤其是這次,格外不舍。
宋知明低著腦袋,宋知晗不語,宋知越勉強讓自己看起來輕鬆,甩著衣袍走人了。
六子都不明白。
妹妹也不是第一次離開家。
可是這一次,為何心情這般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