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娘也有火氣,一個人找不到幫手,找不到夥伴,獨自承受下這些,反過來還要被自己救過的人打,她心中的憋悶已經到了。
一起的,還有這些日子被陳江安坑,去到各個貴人的府上道歉,日子過得縮手縮腳,誰都是她不能得罪的人!
她沒有猶豫,另一隻手當即攥住了那姑娘的手腕,她手上的鮮血仿佛和那紅衣融合在了一處。
她看向對方的眼神帶著一股子的盛怒,如果不是理智還在,她甚至都給對方一巴掌。
隻是,也正因為理智還在,她知道自己以女子身份為官不易,知道她得罪了大人物,李如意也勢必要受到牽連。
她還有父親,還有鏢局的夥伴,還有當家的,還有很多很多人在她身後。
她牙關緊咬,用儘全力控製著自己沒有把對方的手腕捏斷。
而後,她又顫抖著放開手。
左右都是道歉嗎!
這一巴掌又能如何呢?比她平日練武受傷走鏢經曆的痛苦輕的太多太多了!
她緊抿著唇,緩緩的放開了對方手腕,平靜的看著對方打扮精致的臉。
也看見那人眼中閃過的得意。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巴掌高高舉起,她沒有躲避,甚至沒有閉眼,她想要看看這作賤人的世道,還能給她何種衝擊。
但下一刻,她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一聲輕斥在她身後不遠處響起。
“你這是在做什麼?這就是伯府小姐的教養嗎?”
這聲音牟娘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是因為她聽過,陌生是因為,她很久沒聽過了。
以勢壓人者也往往要迫於形勢。
在牟娘麵前囂張至極的巴掌最後到底也沒有落下來。
牟娘轉回頭去看,隻見小福扶著顏若淩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自己的兩個好姐妹。
風吹起顏若淩的碎發,與對麵精致描摹過的容貌不同,她不施粉黛,素淨的立於那裡,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那些掙紮的過往都成了她此刻的支撐。
顏若淩不顧周圍人竊竊私語,直接坦坦蕩蕩走上前去,站在了牟娘身邊。
她看著牟娘,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李如意,但又覺得不像。
李如意沒有牟娘這般剛直,她身上帶著許多的圓滑,若是人要打她,這會兒她怕是早已經笑眯眯的威脅過對方了!
說來,顏若淩那看透人心的本事,在跳出種種情感後,亦能看破些許李如意的偽裝。
當然,也有可能是李如意故意展現在她的麵前。
顏若淩打量著牟娘,最後落到了她的手上,她沒有詢問太多,而是轉頭迎上了對方冷硬的視線。
“這位六品下的牟副尉是若淩的知交好友,剛才見嶽姑娘與她有些矛盾,一時間著急了些,語氣不大好,還望嶽姑娘見諒!”
想到了李如意,顏若淩心中便忽然有了些想法,她自己的為人必然是要和對方互相比較一下雙方誰更矯情的!
可是,若是換成李如意,這會兒倒是有了其它的解決方式。
顏若淩也忽然想要試一試。
試一試若是李如意在這裡,又當如何!
麵前這紅衣女子顯然並不在乎牟娘六品的副尉身份,她視線從牟娘身上移開放在了顏若淩的身上。
也是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牟娘回頭看去,隻見陳江安已經騎馬到了近前。
“怎麼回事?”
那紅衣女子看見陳江安,不禁瑟縮了一下,陳江安的威名也不是一般人受的住的。
牟娘馬上行禮退到陳江安身後,顏若淩見兩邊都沒有人開口,便自顧自的解釋道。
“牟副尉營救嶽姑娘心急,唐突了些,惹的嶽姑娘不快,想要說她幾句!是吧?”
顏若淩這話倒是讓周圍的氛圍鬆快了些許。
那紅衣女子雖然不願意,但也隻能點了點頭承認下來。
她不能當著陳江安的麵要打陳江安的人!
也不敢得罪這兩天正得太後寵愛的顏若淩。
若是她在太後麵前說了幾句自己的不是,惹了太後的厭棄,對自己更為不利。
牟娘她不怕,陳江安來之前打了也就打了!
但身後站著顏若淩的牟娘就不一樣了!
她歪了歪脖子,既然沒打成這個人,那她可就是站在道理一邊了!
“陳統領本姑娘這腦袋確實不夠金貴,怕是撞在車壁上撞死也沒人在乎吧!”
陳江安聽了這話,二話不說,當即一甩手。
“牟副尉你做事實在莽撞,趕緊去給嶽姑娘道歉!”
牟娘低著頭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又什麼都沒有說出,隻是從陳江安身後走出來,對著紅衣女子躬身道歉。
那姑娘翻了個白眼,轉頭又回了車上。
顏若淩看著她離開,回頭把牟娘扶起來。
“你這手沒關係吧?冬日裡都不戴一雙手套?”
牟娘搖了搖頭。
她要騎馬要握兵器,要應對太多事情,而且她有內力護身,一般的情況都還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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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陳江安看了過來,顏若淩點了點頭,放開牟娘的手,帶著小福離開。
陳江安左右看看,瞬間將局麵收入眼中,他沒說什麼,輕笑一聲對著牟娘說道。
“還杵在這乾什麼!去前麵,看看還有沒有人受傷!”
牟娘壓下心中的種種情緒,領命而去。
種種變化讓她有些消極,又有些沉默。
陳江安讓人找到了嶽姑娘的車夫,車夫雖然受了傷,但還能牽馬,倒是不影響太多。
這邊很快便又前進起來,陳江安驅馬到了太後懿駕外稟告。
事情的起因不過是一對堂姐妹之間的爭風吃醋。
畢竟被困在後宅之中的女子,除了爭風吃醋也沒有彆的事情能做了!
兩人之中的一個設計了另一個,想讓對方的馬車驚馬,便讓人在套馬的時候,在馬鞍底下埋了根針。
太後聽了這話都氣笑了!
回到京城便審飭了那人。
當晚,那姑娘便為保臉麵自絕了!
至於說這樣自私的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不愛惜自己的事情,大家都隻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不了了之了。
而那個受傷的人,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露臉的機會了。
這些事情在各家各戶的深宅大院之中常常上演,聽的人隻當是個稀罕。
太後那邊有對應的手段。
陳江安這邊,也是要秋後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