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說話怎麼總是這麼臭呢?
鄭建國和馮麗都不是第一次見於美玲,可每一次都會被她氣得夠嗆。
坐輪椅怎麼了,沒吃你家大米吧?
於美玲往他們身後看了看,問道“張采蓮呢?”
“沒來,上班去了。”張采荷淡淡回答。
於美玲冷哼一聲“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爸都這樣了,她都不來看看?”
“我沒有告訴她,如果你繼續堵在門口不讓我進去,我也走了,我爸不是還有個好大兒嗎?用不著我們這些不孝女。”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於美玲雙手抱在胸前,讓開了路。
張采荷沒有再跟她廢話,用力撥了一下輪子,進入了彆墅。
鄭建國和馮麗剛想跟進去,於美玲卻攔住了他們。
“他們父女倆相聚,你們就彆進去打擾了。”
說完,也不給兩人分辨的機會,“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
張采荷的內心有一絲忐忑,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和她爸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見過麵了。
怨恨隨著時間越積越多,她曾經暗暗發誓,張遠山的葬禮她都不會參加。
可是,當張遠山說出他得了癌症的那一刻,張采荷還是心軟了。
這個家看起來很溫馨,牆上掛著許多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書房的門是開著的,於美玲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張遠山就在裡麵。
張采荷愣了好幾秒鐘,這才滾動著輪椅進入了書房。
張遠山坐在辦公桌前,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和三年前相比,他似乎一點都沒變,大光頭,黑框眼鏡,臉色看起來還不錯,腰圍粗了幾圈,絲毫不像是得了絕症的樣子。
看到他這幅模樣,張采荷的心裡很複雜。
張遠山抬起頭,目光和她的眼神交彙。
幾秒鐘之後,他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采荷,你來啦。”
“嗯。”
書房裡突然陷入了沉默,父女倆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張遠山問道“你奶奶還好嗎?”
“挺好的。”
又是一陣沉默。
“發現多久了,有得治嗎?”
張遠山苦笑一聲“一個多月,醫生說治愈的概率很低,不過一下子也死不了。”
他一邊說,一邊給張采荷泡了一杯咖啡。
不加糖,不加奶,他還記得自己大女兒的口味。
看著手裡的咖啡,張采荷的心情更複雜了。
“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醫生,或許他有辦法。”她說的自然是江東明。
她恨張遠山,恨她當年母親死後那麼快就另娶,恨他這些年對自己姐妹倆還有老太太不管不問。
可是,她也不希望張遠山就這麼死了。
她的心裡一直藏著一個念頭,要張遠山給她們道歉,給所有人道歉。
“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尋醫問藥上,如果結局已經注定,乾嘛不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張遠山的樂觀讓張采荷的心裡莫名產生了一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