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成想,鮮湯還沒喝上,他就遇到了一件新鮮事。他遇到了兩夥胡人在互相騎馬追逐。
一夥人穿著破舊的羊皮襖子,頭頂髡發,隻是在兩鬢留有兩縷發辮;另外一夥人,則隻是有兩個人,頭上雖然也編了發辮,但是卻沒有髡發,而且身上的穿戴要好過前者許多。
前者在追,後者在逃。
趙無咎本來不願多事,可偏偏他們若是再往前走追逃幾裡,就會一頭紮進使團的宿營地。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三花”似乎是嗅到一窩黃羊的氣息,於是跟著從草甸中衝了出來,正好出現在了那兩夥人中間。
或許是和人待得久了些,“三花”的野性和警惕性被磨平了不少。
因此,它見到幾個騎手向自己衝過來,不僅沒有立時遠遁再做他想,反而還傻乎乎地看了看他們,甚至還回頭看了看被“青紗帳”遮住身形的趙無咎。
“這頭憨虎。”趙無咎無奈地暗罵了一句,決定回去一定要對其多加教育。
不過,他還是從“青紗帳”中站直了身子,九尺多高的身形,就算那些蒿草有一人來高也無法完全掩住。
因為之前下水摸了條大鱘魚,所以他此時身上打著赤膊,襆頭也摘了,下身隻穿了一副短絝,衣服鞋履全都裝在一個包袱皮裡麵用一隻手拎著。而另外一隻則抓著魚尾巴,將鱘魚扛在肩頭。
故而,他甫一站起身來,追和被追的兩夥胡人全都為之一驚。
作為一名老練的獵人,豆莫先是看到猛虎,又是看到一個展露精壯筋肉的“巨人”,很難不去想那些自己曾經聽說過的遼澤掌故。
“莫非是遇到野人了?”
不僅僅是他這麼想,那些追殺他和他家少主的哨探,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他們的阿媽、阿爺小時候嚇唬他們,通常說的就是“再不好好睡覺,野人來了把你捉走吃了”。
於是,一見這副樣子的趙無咎,紛紛彎弓搭箭對著趙無咎就是一陣狂射。
“這也未免太沒禮貌了。”
趙無咎皺了皺眉,拎著大鱘魚的尾巴,將其當作紡錘一般,掄圓了胳膊將那些箭矢儘數撥開。
緊接著,他的身形就像一團狂風似地,瞬息間出現在了這些那些追兵身邊。一拳一個,令其全部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
在豆莫眼花繚亂之間,趙無咎便將十幾騎追殺他們的哨探全部擊暈過去,各個癱倒在馬背上麵。而等到這個靺鞨箭士回過神來,他隻感覺一陣巨力拉住了他的馬韁繩。
“希律律——”
他和他那少主人的兩匹馬,全都被拉得人立而起,將他和他那個少主人摔下了馬背。
而那個“野人”就站在了他們麵前。
“少主人,您先走,我來擋住這野人……”
他快速用靺鞨語對少主人大利稽說道,同時也將手掌伸向自己掛在腰間的、用來解剖獵物的短刃。
然而,那個大利稽卻趕緊按住了自己這位射術老師,同時狐疑地看向如鐵塔般的“野人”。
“君乃周人乎?”大利稽用一種比較怪異的腔調,說出了一句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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