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省委機關大樓。
十三位省委常委齊聚一堂,除了能來該來的,就連一心放權養老的劉省長,也被請了回來。
祁同偉是多出的第十四人,位置坐在末席,看著如嘍囉。
可即便如此,能進入這場會議,本身就代表組織上的一種認可,確切的說,是代表著沙瑞金的認可。
祁同偉放平心態,在緊張之餘也有些激動,總之,稱得上是患得患失。
而今天這場會議的主要議題,是有關漢東乾部的人事任命。
這個信號讓李達康、高育良在內的所有老狐狸,都嗅到了異樣的味道。
空曠寬敞的會議室裡,人人心思各異。
沙瑞金步行進入會場,走到一把手的交椅上徐徐落座,抬眼環顧四周,似笑非笑。
“過了臘八就是年,以農曆來說,今年剩不了幾天了。”
“若是談新曆,當下已是新的一年。”
“所以今天既是漢東的年終總結,也涉及年初的工作安排,我希望大家能夠暢所欲言,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能說。”
沙瑞金為這場會議做了個簡單的開場白,有人帶頭鼓掌,室內很快響起一片掌聲。
高育良神情莫測,李達康麵無表情。
雖然當老大的讓他們暢所欲言,但誰都知道這隻是客套話。
真要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那才會出大事。
而大家不說,隻好讓沙瑞金來說。
“我這次去下麵調研,發現我們的某些乾部,其整體素質,已經遠遠落後於一般的國民素質。”
“落後到什麼程度呢,一個生物研究院的院長,在市委部門主持過幾年工作,調到研究院那麼多年,那些教授、專家,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人家跟他打招呼,他還仰著腦袋問彆人你是那個單位的?”
沙瑞金現場學了下那位同誌的做派,活靈活現,引人發笑。
下麵的某些乾部如坐針氈,其中就有李達康。
因為沙瑞金說的這個人他認識,而且就是他當年一手提拔上去的。
沙瑞金先拿這個人說事,其中有沒有敲打他李達康的意思?
達康書記笑容牽強,心裡挺煩,不是滋味。
高育良隨意掃了一眼,心中快意,悠然自得。
他很想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一杆子把李達康給打死。
可這個時候,腦海中突然浮現起徐朝陽去京城前說過的話。
“一動不如一靜。”
而且在離開漢東的前一天,徐朝陽和高老師徹夜長談,將沙瑞金書記的性格如何,個人喜惡,可是全都跟他,跟自己舅舅說了。
所以此時落井下石,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於是高育良心思流轉,換一個方式接上了沙瑞金的話題。
“沙書記,這樣的情況我也有所發現。”
“我們的有些乾部,對於自己的本職工作極其不負責,連自己身邊的那些同誌,人家的名字他都記不住。”
“可要是女同誌,就算是在偏遠的鄉鎮地區,稍有姿色的,他連人家的乳名都能叫得出來。”
高育良話音落下,會議室內又響起一片笑聲。
李達康的臉色越發難看,彆看高育良沒有點他,可他始終認為,對方是在針對自己。
這要是放在古代,廟堂之上,高育良就是殺人不見血的書生文臣。
殺人還要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