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和家裡那位已經離婚了?”
高育良花了一點時間,簡單談了下自己的家庭問題。
這讓一向淡定的沙瑞金都有些驚奇,當場便眯著眼睛從座椅上起身,走到窗前,留給他一個背影。
“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來得及向組織彙報。”
高育良說的雲淡風輕,場上的氣氛,卻肉眼可見的變得凝重。
“育良書記,你瞞的好深啊。”
沙瑞金的聲音平緩有力,不帶一絲感情。
他不是神仙,也沒有上帝視角。
雖然來漢東後,沙瑞金對很多事情都有所把控,可高育良離婚的事,是真真切切的給了沙瑞金一個‘驚喜’。
“沙書記,我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心情忐忑啊。”
高育良長舒一口氣,眼神明亮,神色卻很複雜。
官員離婚,特彆是他這個位置的官員。
子女在國外,沒有配偶,或者說隱瞞配偶,這涉及到‘裸官’的問題。
自上麵決定嚴打後,裸官的性質都很嚴重。
雖然高育良的事情夠不上‘裸官’,但他瞞而不報,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所以沙瑞金的話也有些嚴厲。
“你可真是糊塗,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早點向組織上說清楚?”
從他這句話就可以看出,沙瑞金其實對高育良抱有很大的期待,也是願意和他配合展開工作。
可出了這麼件事,矛盾一下就變得嚴峻了。
要是處理不好,或者問題太大,高育良說不定會直接落馬!
但他既然敢來,敢說,想必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沙書記,我說過,離婚之前就向組織彙報過。”
高育良緩緩開口,沙瑞金微微凝眉,也是明白了什麼。
“是趙立春同誌?”
“是,當時是向趙立春同誌做出的彙報。”
高育良並不避諱談論這些事,他對祁同偉說的那些話是真,想要犧牲自己也是真。
現在就看沙瑞金怎麼選,願不願意給自己一條活路走。
沙瑞金內心起伏不定,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可既然已經彙報過,高育良還隱藏的那麼深,那答案便隻有一個。
“趙立春同誌,當年把你的事情壓下來了?”
他站著,高育良也不願再坐。
於是兩人都走到了窗前,四目相對,高育良的神色略有些蕭瑟。
“漢東正值發展期間,一位省委常委的個人問題,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但為了顧及影響,我離婚的問題,立春同誌還是隱瞞了下來。”
沙瑞金麵無表情,很快就提到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你離婚後,有考慮過再婚嗎?”
“是想法,還是已經成為了現實,隻是組織並不知曉?”
這個問題直指核心,可以說要是回答錯了,高育良這輩子恐怕就完了。
沙瑞金是個聰明人,當然能看到一些尋常人難以看到的‘真相’。
高育良費儘心機的來找自己,表麵是坦白他自身的情況,可實際上呢?
無非是送把柄來了!
官場自汙,這是一門很大的學問。
該怎麼把把柄送出去,送到誰的手裡,這是高育良需要慎重考慮的事。
所以這個把柄不會小,甚至有可能直接讓他仕途儘斷,人也得進去。
換一個角度想想,萬一他賭錯了怎麼辦?
老實交代了這些問題,結果沙瑞金反手把自己送進去,那也是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