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婿半個兒。
鐘正國望著眼前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臉上的神情有些許微妙。
但更多的,是對侯亮平的失望。
“政治場上,沒人能做到真正的無欲無求。”
“有時候不爭,也是一種爭。”
鐘正國開口打破沉默,隨即起身,背著手,走到了侯亮平麵前。
“你爭,這是無可厚非的。”
“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評價什麼。”
“可你要知道為何而爭,因為什麼在爭!”
嶽父大人精神抖擻,眼神犀利。
侯亮平低著頭一言不發,哪裡還有在彆人麵前大義凜然,耀武揚威的半分姿態?
狗也許會咬人,可狗要是咬了主人,不燉了喝湯,還留著過年?
侯亮平心知肚明,他今日所擁有的一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鐘家給的。
既如此,他又怎麼敢在鐘正國麵前亮獠牙?
鐘正國見他這副樣子,心裡輕歎一聲,也不再多餘浪費口水,去講那些大道理。
“桌上有些資料,你去看看吧。”
鐘正國繞開他,走到窗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個漢東。
侯亮平無聲點頭,有氣無力的邁開步子。
幾分鐘後,等到他看完桌上的文件資料,徹底絕望了。
那是他寄給最高檢反貪局,寄給秦局長的詳細材料。
從一開始,侯亮平就打算大義滅親。
在掌握了相關線索和舉報材料的第一時間,他就反映給了最高檢。
漢東查不了的事,他侯亮平查!
漢東不想抓的人,他侯亮平抓!
漢東管得了他要管,漢東管不了的他也要管!
隻要最高檢重視起來,指派新的調查組進駐漢東。
他有信心搞定一切!
有些事不上稱,可能沒有二兩重。
可要是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所以就需要有人撕開這道口子,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但現在,有人把這個口子給堵上,還加固了鋼筋混凝土!
如今進退維穀,無路可走。
侯亮平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晦暗的瞳孔也頓時失去了色彩。
鐘正國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諷刺。
“政治場的事,你不好意思問我,可小艾畢竟是你的妻子。”
“相濡以沫,還給你生了孩子,我女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這麼多年,她對你也算仁至義儘,可你卻她的話都不願聽,你告訴我,這是因為什麼?”
要是一開始,侯亮平就選擇好好聽話,根本不會有後麵那麼多事。
可壞就壞在‘聽話’二字上。
事實證明,男人既然已經決定吃軟飯,並且已經吃上了軟飯,就彆有那麼強的自尊心。
否則,終究會害人害己。
“算了,這畢竟是你們兩口子的事。”
“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女兒。”
“可這些話你要是聽不進去”
見侯亮平默不作聲,鐘正國也沒再繼續為難。
但最後那句話,已經算是代表了嶽父大人的態度。
鐘正國來漢東,對侯亮平的確是一半生氣,一半失望。
可罵人、打人,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可能還適得其反。
道理道理,想必侯亮平已經聽的夠多了。
要是他真能聽進去,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狗嘛,最終還是改不了吃屎。
所以,鐘正國完全是以一個‘自家人’的身份,來教導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
當然,高育良的事情結束了,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