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信誓旦旦要當一個寸步不離的狗腿子掛件,卻不曾料到話放出去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被迫食言。
距離一區軍部還有十萬八千裡,曾柏元便打發他下車,“秦先生,你說過自己是來幫忙安撫媒體的,你下車後往右側走三百米左右,就能見到他們。”
秦湛一愣,隨即不爽。
安撫媒體的鬼話不過是他臨時編出來的借口,不然的話,他隻怕上不了開往軍部的車。
關於這一點,阿景也好,還是這位副官閣下也好,應該都是心知肚明的。
拿借口去戳人家的底,是不是有點太不厚道了?
秦湛指了指前方行駛的越來越遠的軍用吉普——某些原因,他沒能與慕景坐上同一輛車。而更可氣的是,自己是後車唯一的乘客,司機便是曾柏元。
“阿景進入軍部之後的第一件事是要接受身體檢查吧?在確定結果良好之前,我不會做彆的事。”秦湛恪守著當紅明星的人設,雖然不至於軟弱到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程度,但他此刻的態度與其說是強硬,倒不如說是蠻橫,被許多人寵壞了的,不講道理的蠻橫。
曾柏元不鹹不淡,甚至是有些打官腔的敷衍,“我們所有人都關心少將的身體健康。但慕少將是位責任心很重的人,比起緊急軍務,她永遠隻會把自身安危放在次等位置上。”
話本身沒什麼毛病,如果是放在軍方對外的宣傳稿上,甚至是在為慕景歌功頌德。
可秦湛就是被惹毛了。
他穩坐後排,通過後視鏡與曾柏元對視,壓著嗓音再次強調,“在阿景檢查結果出來之前,我不會走。”
曾柏元被對方的態度弄的煩不勝煩,也沒有耐心去聽秦湛不斷強調自己的打算,他隻是通過鏡麵與其對視。不知是不是倒影扭曲的緣故,秦湛那顆受到無數攝影師追捧的虎牙看起來格外猙獰,仿佛他的皮囊之下真的藏了一隻嗜血啖肉的怪物。
曾柏元自認不應該被一介平民嚇到,但軍人的直覺又在此刻發揮了作用,他感覺到莫可名狀的不安。
雙方無聲的僵持了一會兒。
曾柏元畢竟任務在身,實在沒有多餘的功夫與對方玩“看誰撐得久”的幼稚遊戲,索性把話說的明白一點,“我知道你與將軍的私人關係。但你是否知道,前方是什麼地方?”
這話……問的有點廢吧?秦湛懶得動嘴皮子。
曾柏元也不介意,繼續道,“剛才去影視城接將軍的那位,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一區的副治安官。”
沒錯,就是因為這位大人物駕臨影視城,慕景才單獨上了他的車。而以副治安官再加上慕少將的職位,他們的談話已經可以按照涉密等級進行界定了。秦湛再死皮賴臉,也沒法去當旁聽的耳朵。
“那我再提醒你三點第一,副治安官名叫雷蒙德·漢卡克。第二,一區駐軍目前正職空缺,主持整個一區防務的正是副治安官。第三,將軍隻是客人。”
曾柏元的話相當有分寸,想要提點的內容,一個不差的都提到了,但卻絲毫沒有觸及軍事機密。
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軍隊高層的人員構成還算是遙不可及的事物,不過秦湛顯然不屬於普通那一掛的。娛樂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融入上層社會的捷徑,有多少俊男靚女在這個圈子裡辛苦打拚,圖的不就是這個嗎?
不過,曾柏元的想象力還是太局限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秦湛不僅了解軍方構成,他手中甚至還有一張詳細的名單。
名單內容全麵而龐雜,遠遠超出尋常意義上的軍事愛好者,更遠遠超出渴望跨越階層的立誌主義者。
先前秦湛沒想那麼多,純粹是心不在焉。眼下被提醒,他立馬有所領悟。
“漢卡克家族。”此為秦湛抓住的第一個點。
雷蒙德這種爛大街的名字,完全可以當成耳旁風,可一旦冠上了“漢卡克”的姓氏,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熠熠生輝的金光。
據秦湛所知,漢卡克是軍部的老牌大家族,在全球的軍事體係中不僅枝繁葉茂,而且根係發達。
應該是這位雷蒙德爺爺輩的某位大佬,參加了傳說中的那次冰原科考。
雖然現今世界沒幾個人真正了解那次科考究竟考了個什麼東西,但並不妨礙“冰原科考”四個字家喻戶曉。
因為據說,正是此次科考中某項顛覆性的大發現,才奠定了如今全世界的基因科技基礎,可以說是從根本上改寫了人類的命運。
秦湛隨即又想到了一點,不過這次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在心裡補充——雷蒙德是旁支吧。
都這個年代了,也隻有漢卡克這樣又古板又龐大的家族才會講究什麼本家、旁支的區彆。以雷蒙德的出生,回到家族裡八成也是抬不起頭的處境,可他一旦帶著姓氏到外麵來,境遇可就翻天覆地了。
有個細節倒是需要向曾柏元確認一下,“這位漢卡克先生還是上校吧?多年都沒能晉升正職,是因為軍銜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