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既不接受人工智能的讚揚,也並不認同他的判斷——對於當下的情景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樂觀。
區彆對待的直接結果的確讓他們得以保持清醒不假,但這不恰恰說明了背後有貓膩嗎?
人類這種又矛盾又微妙的盤算是違背人工智能運算邏輯的,沒法對凱撒解釋清楚,慕景也懶得浪費功夫。她隻是揮手招呼彆人跟著走,並無多餘的半句話。
本來不解釋也沒什麼,就她之前連續的應對,連諾曼都不得不表示認可,認為跟著她應該是眼下最明智的選擇。然而一句話沒有的走了一段,她的不解釋就有點問題了。
因為方向不對。
諾曼眉頭皺的能夠夾死蒼蠅,“這不是去停機坪的路。”
“當然不是。”慕景回答的相當不耐煩,“沒說過要去停機坪。”
是不是明確表態是一回事,但眾人的默認值是另一回事,都這個地步了,逃命難道不是第一要務嗎?還要留在監獄裡搞什麼幺蛾子?
沒錯,他們前行的方向應該是……鷹堡的核心區域。
慕景若不是路癡,隻怕就是瘋了。
“先不論對鷹堡動手腳的是什麼人,對方既然保留了我們的行動力,難道不是算準了我們會想方設法逃命?停機坪那邊是什麼狀態,還用多想嗎?你們就那麼喜歡自投羅網?”
慕景雖然用了“你們”指代,但這番明嘲暗諷顯然是針對諾曼去的。
好歹也是當了那麼多年將軍的人,居然會忘了“甕中捉鱉”的簡單伎倆,屬實不應該。
諾曼臉上有點掛不住,表情陰沉。不過思緒倒是動的很快,有了提點,要厘清對方背後的盤算其實也不難。
隻需考慮一個前提——他如今的戴罪之身。
就當下的情勢來說,究竟什麼人最想要他的命?彆人不清楚,但諾曼自己心知肚明。
他同樣也很明白為何那些人不敢直接動手,之前他與慕景在言辭交鋒中也隱晦的提到過了,因為他還沒有上過軍事法庭。
諾曼設身處地的思索過,倘若立場交換,如果是圈子裡的其他人淪落到鷹堡,他大概也不會容許那位活著上法庭。
假如能夠悄悄弄死,當然是最乾淨的處理方式。可問題是慕景將漢卡克家族的事宣揚的人儘皆知,從一開始便斷送了“悄悄”的前提。
那麼彆無選擇,不僅要滅口,還要滅的合情合理。理所當然的思路就是從“犯人”的身份入手。
可問題是犯人的罪名沒有真正確定,更不要說量刑了。
而每一個關在鷹堡中的囚徒,是殺是剮,要關多久,監獄長維克托爾·韋伯說了都不算,一切都要遵循判決。
不過,這裡麵還是有一個可以利用的漏洞——
越獄。
對於越獄犯,不用警告,直接擊斃,無論是條款還是輿論,放在哪裡都說得過去。
所以諾曼並不打算越獄,至少不打算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簡簡單單的越獄,因此他這些日子都老老實實的呆在特殊牢房裡,甚至都沒有聯絡殘留在外麵的勢力。
但是,諾曼本人的意願隻是他自己的事,彆人會怎麼操縱局麵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擊斃的要件隻需要越獄的事實就夠了,至於本身是否出於自願,都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誰還會關心呢?
諾曼回顧方才的連串遭遇,其實從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刹那算起,他的一條命就已經掛在槍靶子上了。
如今因為去掉了身份識彆的頸環,布置在鷹堡各處的火力暫時失去了他的蹤跡,然而正如慕景所言,隻要掌握了他最終的目的地——停機坪,確實可以輕而易舉的守株待兔。
多麼美好的未來啊,甕中捉鱉與守株待兔,極限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