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各種飛行器的內部結構,打眼看過去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彆,但慕景還是憑借本能,在第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架機甲。
而且還是一架極為罕見的超重型機甲。
他們三人所用的生態艙此刻就擺放在機甲內的一個空倉房中,角落裡有幾件板條箱之類的雜物。
沒有人。
慕景率先從生態艙內走出來,另外兩位,一個是因為年齡大了,另一個是因為身體素質不佳,實在吃不消如此顛簸的旅程,正奄奄一息的趴在艙壁上喘息。
慕景沒去管他們,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本人才應該是處境最危險的那個。
不動聲色的摸了一下手腕,之前從凱撒那裡拿過來的手環還在。這東西是用變形材料做成,可以變化出不少花樣,雖然隻是冷兵器,但起碼硬度是足夠的。
慕景心思才稍定,不速之客,不,應該說此間主人便亮相了。
宋以軒款步走來,身邊跟著一隻半人高的食人蜥——當然,那隻是人工智能的節能形態。
雖然不能說絕對,但隻要看看人工智能五花八門的形態,對於他們主人的品味,多少也能夠窺見一斑。
“在這裡見到我是不是挺意外的,慕中將?”少了梅田梨紗那朵奇葩正在旁邊拱火,宋以軒便是慣有的腔調,尾音拖的長長的,仿佛含著一把鉤子。隻不過,有時候這把鉤子隻是單純的勾人,而有時候則是為了見血。
在慕景看來,拿腔作調非常無聊,她隻是很平淡的回道,“並不意外。來路上我考慮過是誰半道截人,在排出的名單中,你排在前五之內。”
宋以軒仿佛對這個排名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似乎還有幾分遺憾,“前五?那麼說不是第一了。”
慕景沒有將對方莫名其妙的勝利欲放在心上,因為宋以軒也不是真的在乎排名,而她也不是誠心回答。接下來這句與其說是解釋,還不如說是變著花樣試探,“畢竟你與漢卡克家族有姻親關係,我不得不考慮。”
出於這層關係,宋以軒的行動似乎可以被解釋。
但即使是同樣的行為,背後的動機也可以是五花八門的,宋以軒尾巴似的跟來太空監獄,究竟是擔心未來家人的安全,還是生怕對方逃出生天,真不好說。
慕景笑了笑,笑容裡飽含說不出的諷刺,“沒記錯的話,你的未婚夫沃爾·漢卡克是這位諾曼·漢卡克的親孫子。”
一邊說著,慕景一邊向諾曼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後者已經從生態艙裡爬出來了,扶著艙壁勉強站立。不過那蒼白的臉色,怎麼看都不僅僅隻是因為身體不適。
宋以軒也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不鹹不淡的回應慕景,“你也說了,隻是未婚夫。”
意味深長的話鑽進諾曼耳中,已然十分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稱得上一片鐵青。
如今這是在宋以軒的地盤上,她說話當然可以肆無忌憚,但方才那一句拋出來之後,不知為何又收斂了幾分,居然解釋起來,“剛才的捕撈有些倉促,可能讓幾位難受了,不好意思。我也是沒辦法,慕中將的手段彆出心裁,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等到發現你們的行蹤,彆的手段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啟用緊急捕撈程序,過程難免有些顛簸。”
發現行蹤再進行捕撈——聽起來仿佛在危難時刻救了他們一命似的。
慕景覺得這份救命之恩來的蹊蹺,她發現了一個問題,“發現的可真是及時。”
都已經另辟蹊徑到使用焚化爐的地步了,而且經過凱撒判斷,他們脫離太空監獄的位置乃是鷹堡的死角,照理來說,怎麼都不該如此快的被發現。
宋以軒很清楚,以慕景的敏銳肯定能發現,於是她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人多嘛。”
人多?這個說法太值得深究了。放在宇宙的環境中,究竟需要多少人,才能算得上多?
即使天鷹太空監獄放在整個宇宙中隻是芝麻粒般的一隅,可見過它的人都知道這座堡壘是多麼巨大,單靠小貓兩三隻就對整個鷹堡進行全方位的監控,是絕無可能的。
慕景眉心一蹙,給出猜測,“你帶了多少人出來?一個太空中隊?”
“差不多吧。”宋以軒回答的很隨意,似乎這對她而言並非什麼大事。
然而,這的確是大事。
慕景本來以為宋以軒是假公濟私,她本人如今正好在地球巡邏軍中擔任要職,趁著執行巡邏任務的機會,帶人跑一趟鷹堡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如今一估算人數,慕景就知道自己想的過於簡單了。
即使宋以軒是位實權少將,但她也不可能擅作主張帶出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