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請之後,科勒又親自把人送到了住處。
既然慕景的交流活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結束的,也就沒有住什麼賓館,而是特意找了一棟彆墅。
彆墅臨湖,背靠一片闊葉林,林中一條獨立的山路可供地麵車直達,附近還有機甲停泊站,同時滿足了環境清幽、交通便捷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再沒有彆的建築。
科勒借此無聲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他並不想過多的乾預慕景的行動,也請中將閣下勉為其難多多配合。大家都是奉命行事,哪怕隻是為了向上麵交差呢,也請相互合作製造出融洽的氛圍。
凱撒將散放到彆墅每一個角落的探測波全部收束回來,核實結果之後報告,“未發現竊聽信號。”
幾乎同一時刻,梅田梨紗從窗戶翻了進來,輕輕巧巧的落地,仿佛她攀爬的不是三層樓的外牆,而隻是平地上的一個小土包。“整棟彆墅裡,除了我們三個之外沒有彆的活人了,服務人員都是人工智能。”
接到梅田梨紗投過來的目光,凱撒自動解釋,“我已經接管了彆墅內的全部網絡,人工智能也在我的調配之下。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
換言之,凱撒又有了新身份——獨棟彆墅的臨時管家。
他在進行說明的時候,語調不緊不慢,態度不卑不亢,顯然領悟了“工作不分貴賤”的真諦。
慕景漫不經心的聽著,確定環境安全之後,她開門見山的拋出準備了一路的問題,“凱撒,說吧,是誰讓你竊取宋以軒機甲信息的?”
問題衝著人工智能而去,目光卻鎖死了某個人——沒錯,某位動用了全部演技裝無辜的明星。
倘若凱撒的人性化程度再高一些,他就應該學習梅田梨紗的噤若寒蟬,人類從古至今交了多少學費才總結出“沉默是金”的寶貴經驗。然而很可惜,在凱撒的邏輯中,永遠是命令第一位。
所以他老老實實的回答,“報告將軍,我沒有竊取,當時宋以軒機甲的網絡端口是半開放式的,我隻是從中調取了相應內容。”
這話若是讓人類來說,無疑是偷換概念強行辯解,可是在人工智能的邏輯裡,隻不過是原原本本的回答問題。
慕景簡直被氣笑了。
關於宋以軒機甲網絡端口的狀態,與慕景預料的差不多。其間當然還有幾個問題,譬如說,即使處於大修狀態,也不是非要開放網絡,況且還是少將曾經使用的機甲,開放的過程中存在不小的泄密風險。再譬如說,他們能夠近距離接觸到宋以軒的機甲,一路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巧合”。
製造連串巧合的不是彆人,正是科勒。
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不過既然科勒本人不在場,這些疑點都暫時可以放一放,慕景不是那種喜歡背地裡胡亂揣測的人。等到掌握更多證據,再找科勒當麵對質也不遲。
況且,眼前的家夥還沒有料理清楚。
慕景涼絲絲的看著凱撒,嗓音更是一縷一縷向外冒著寒氣,“沒記錯的話,《人工智能通信管理法》中有一條,對於非公開數據,即使處於無保護狀態,也不得隨意讀取。除非得到命令。”
人工智能學習的對象,甚至可以說是賴以存在的根基,無非正是各種數據。在古早時期,人們以海量的數據投喂人工智能,以期其能不斷自我更新和進化。
然而,人工智能在獲得階段性成長之後,人們意識到一個問題——用數據投喂的做法必須有所節製,不然誰也不知道最終會製造出怎樣的怪物。況且人工智能自主學習能力已經強的超乎人類想象,在這方麵更加不能聽之任之,而是必須加以規範。
《人工智能通信管理法》應運而生。
公平一點評價,這是一部相當平衡的法律,並沒有因為人工智能恐怖的發展速度而因噎廢食,相反,從本質上而言依舊支持其繼續吸收數據,隻不過增加了必要的前置條件——人類的命令。
在當前人工智能高度私有化的時代,人工智能之間最大限度的減弱了彼此交互,對於恐懼科技失速發展的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有了主人,人工智能的身上便套上了枷鎖,而管理法中的相關規定,也明確了責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