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東路,惠州,海豐縣。
按照計劃,鄧元覺部本該是奪取、收攏些海船,就此北上的。但石秀卻又與一支從兩浙路逃出來的方臘殘部取得了聯係。
駐守歙州昱嶺關的龐萬春部,抵擋不住西軍折可存的猛攻,無奈後撤,在鄧元覺留下的林曆山小寨堅守了一段時間,又收容了不少方臘殘部。
計稷戰死,雷炯斷了一條腿,龐萬春餘部不到一千人,隻得繼續南逃,就沿著鄧元覺南下的這一條路,向廣南東路轉進。
鄧元覺頓時大喜,他這一段時間水土不服到隻覺得自己就要死掉了,聽聞龐萬春還活著,又來了精神,這讓吳用也鬆了一口氣。
現在鄧元覺部還能堅持不散,是因為鄧元覺還活著,萬一鄧元覺突然病死,吳用可不覺得這些將領們願意繼續聽他的指揮。
畢竟隨著方臘被擒、呂師囊不知所終,眼下鄧元覺就代表了兩浙路的起義軍,成為最有號召力的頭領。
在等待龐萬春領殘兵全來會合的日子,吳用也沒有閒著,而是派兵先將海豐縣的一處造船場給占了,又搜攏了大小船隻三十餘艘。
這一日石秀派往縣城北麵巡哨的一名梁山士卒,興奮地領著一隊人馬風塵仆仆地趕到了縣衙,見到吳用,便激動地說“軍師,將軍派人來接咱們了!”
吳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急切地說“是誰?人在哪裡?”
童猛便踏步走進來,拱手說“吳軍師,李俊哥哥派小弟前來尋你了!”
吳用看到童猛,差點兒就哭出來。老家可算來人了!鄧元覺病重不能理事,軍中大小一應事務,都落在了他的肩上,這壓力實在太大了。
童猛連日奔波,滿麵風塵,曬得一張黑臉發亮,但看到吳用比幾個月前離開梁山時,又消瘦了許多,雙眼滿是血絲,也是黑黑瘦瘦的,早不複先前那種揮灑自如的文士風采,忍不住說“軍師辛苦了!”
吳用拉著童猛,先請坐下,便問“李俊兄弟現在何處?”
童猛將一路上的經曆說了,吳用聽完,不住感歎。他吳用為什麼要自請下江南?不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嗎?
這一次至少留得了鄧元覺、龐萬春、劉贇、王績等五六個方臘將領的性命,雖說所領士卒大多羸弱,但那是因為水土不服、不適應嶺南氣候導致的,一旦將養起來,這又是一支精兵。
王倫也沒有放棄他和石秀,專門派了水軍一路南尋,吳用便將情況說了,又帶著童猛去拜見鄧元覺。
童猛看到鄧元覺時,更是大吃一驚,鄧元覺這幾日精神恢複,但瘦得已經脫相,變成了個長臉,憔悴得不成樣子。
若非看到鄧元覺對吳用格外親切,童猛還真的要懷疑,這是不是吳用給鄧元覺下了毒,要害死他從而奪權呢!
實際上軍中水土不服、受瘴氣而死的士兵,前後已經不下十人,像鄧元覺這麼嚴重的,差不多百餘人,讓吳用不得不四處延請大夫,就連混跡鄉村的二把刀遊醫都被他派人尋了來。
童猛這裡剛剛休息了兩日,那邊石秀與龐萬春也回到了海豐縣,隻是這一路人馬,到來時氣氛很是尷尬。
就見龐萬春奉上一個木匣,對鄧元覺說“大將軍,這是方垕首級,特來獻給大將軍。”
鄧元覺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吳用卻很聰明,頓時看向了石秀,見到石秀微微點頭,便捋了捋胡須,笑著說“龐將軍做得好!”
一旁方臘所封的“大吳國參政”沈壽,便拱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龐萬春一路南退,卻遇到了逃出來的皇叔方垕,方垕是杜微舍了一條性命,為他殺出了一條血路,從城中狼狽逃走的。
於是自然而然地,龐萬春便奉方垕為主,四處收攏方臘殘部,卻又引來了童貫派來的大軍,隻得再次逃走。
石秀前往與龐萬春會麵時,方垕就起了抱怨,說若非鄧元覺領兵離開,歙州如何能丟?這一次見到鄧元覺時,非得細說分辯個明白。
石秀一聽,就知道方垕這廝還想仗著皇叔的身份奪權,便找到龐萬春,直言不諱地告訴他,鄧元覺已經打算投奔梁山,皇叔方垕的身份實在礙眼,該如何做你心裡明白。
龐萬春逃了一路,也清楚他實在無路可退,想到為了掩護方垕逃離,害得計稷戰死,雷炯丟了一條腿,便與方臘部下的幾個逃來的官員一合計,他就親自動手,將方垕給殺了。
沈壽是個實誠人,當然不會告訴鄧元覺,說這是石秀逼迫,而是換了個方式,隻說方垕仍舊擺譜,要來奪大將軍的權,眾人都不忍心,就此殺死。
鄧元覺聽了,不住歎息,說“諸位兄弟們能夠逃出生天,我甚是歡喜。隻我多病,軍中事務皆有吳用吳軍師關照,兄弟們也都要聽他的!”
吳用便說“我家征東將軍已經派了水軍前來接應,隻是受阻於海上的颶風,現如今停在福建路的漳州。我這裡已經備好了三四十艘船隻,全軍再休整五日,就此渡海北上,如何?”
龐萬春這一次出逃,後麵緊追的就是從洪州調來的江南西路官兵,若是方垕不曾跟他同行也還好,偏偏方垕就在他的軍中,留在江南處理後事的譚稹,肯定不願方臘餘部死灰複燃,便上奏朝廷,請求聯合廣南東路一起圍剿。
所以吳用雖然占了海豐縣數日不曾見廣州那裡派兵繼續攻打,卻不是本地官兵怕了,而是要等朝廷的命令,江南西路、廣南東路一起聯手。
吳用打探不到這樣的消息,但他知道,現在這種局麵是很不正常的,指不定朝廷那裡在做什麼打算,所以還是早點兒北逃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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