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錫,汝要投靠王倫狗賊,將我這一顆腦袋並全城百姓送與梁山麼?”
童貫領著兩支河東禁軍,甲胄披掛整齊,端坐在一頭大馬上,卻躲在一群持大盾的官兵後麵,指著張孝純大罵。
張孝純字永錫,他本來已經與童貫達成了協議,一切恩怨糾葛暫且放下,先將太原府城守下來再說。
但沒過三天,童貫就突然翻臉,領大軍直衝東門,張孝純也大怒“童太師,你如何汙蔑與我?”
“某汙蔑你?昨日南門外得一封梁山賊寇送你的書信,王稟那廝已然投賊,與你約定打開城門,放梁山兵馬入城,你這廝既然要通賊,自當該殺!”
童貫舉起了一封皺巴巴的書信,那是他昨日看到後盛怒之下揉亂想要撕掉的,但又及時醒悟停了手。
“我與王將軍從未有任何約定!王將軍是生是死,我尚且不得知,太師此言,不是汙蔑是什麼?”
“前日你得的書信,難道不是王稟那狗賊送來的麼?”
兩人爭吵了好半天,最後在蔡攸的勸說下,決定互相將收到的書信送給對方呈看。
張孝純打開信來,這字有幾分與王稟的字體相似,但王稟也在信中解釋了,自己右手受傷,請知府見諒,仍舊按照昨日的約定行事。
張孝純頓時明白過來,童貫這是被騙了,但童貫看了張孝純收到的家書,臉色頓時變了,咬牙切齒地說“張孝純,你須騙不了我!這廝果然與梁山賊勾結,不要多言,領兵殺去!”
童貫看的的確是張孝純的家書,吳用先是照抄了一遍留底,卻將原件的幾行字塗抹了,在童貫看來,這就是張孝純故意將最有用的信息給抹去了。
抹去的內容是什麼?肯定是投降梁山的王稟與張孝純的秘密約定了!
張孝純想要解釋,但對麵童貫帶來的官兵已經亂箭射來,本就不和的兩支軍隊,就此在城中展開了混戰。
張孝純雖然兵少,但他對投靠他的軍隊官兵都還不錯,這些官兵也很用心效力苦戰,於是童貫雖然兵多,卻反而一直進攻不下。
就在大亂之中,有人大呼“童貫無道,不如打開城門,投降梁山,為國家除此賊獠!”
張孝純是哲宗元佑年間的進士,同科有建康江寧府出身的朋友,聽這大喊之人的口音,頗帶了些建康方言。
他本要出言阻止,但被童貫盤剝、無視的西軍官兵,早已經被激起了憤怒,也跟著大呼,就向東門衝去,竟真的將東門打開了!
看到東門洞開,張孝純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楚了,他心一橫,大喊“殺童貫,為國家除賊!”
東門外早有夜不收通過望遠鏡看到城頭慌亂不已,當即回報,史文恭便領兵奔來,停駐在城外數裡處,聽聞東門果然大開,史文恭大笑“堅城必自內破,快衝!”
秦明衝得最快,而東門守軍看到梁山騎兵奔至,便有十餘個西軍官兵大著膽衝出城來大呼“好漢,隨灑家來,去殺童貫!”
城頭並無官兵放箭,反倒是又有幾十個官兵探出頭來大喊“果真是梁山軍麼?快入城來,童貫就在東門內不遠,不可教這閹狗逃走了!”
秦明回頭看向黃信“兄弟,你且據了城門,我先入城!”黃信就要來爭,秦明卻先行闖了過去。
他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太原府內的陷阱,但這樣大好機會,總該要試一試,即便是陷阱,至少還有黃信在身後。
然後秦明便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果真有兩支軍隊在街巷間混戰,有個相州兵伸手一指“童貫那狗賊,就在彼處!好漢,快去殺了他,為國家除賊!”
秦明順手看去,果然隱約看到童貫的帥旗,便領三四百騎兵衝了過去,邊衝邊大呼“梁山軍已入城,隻殺童貫、蔡攸,餘者不論!跪地降者免死!”
張孝純聽了喊聲,回頭看去,頓時羞愧無比,一時心亂如麻。
但他部下的官兵聽了,士氣大振,也跟著大喊“殺童貫!殺蔡攸!”張孝純很清楚部下官兵們對童貫的怒火,他也知道,隨著這一聲大喊,他這個大宋的太原知府,徹底做到頭了。
那邊蔡攸早已經不見了身影,童貫看到一麵“秦”字旗幟從東門飄揚而至,聽到對麵官兵的怒吼,臉色大變,撥轉馬頭,轉身就逃。
他現在心裡極其後悔,為什麼不繼續將張孝純這廝軟禁了,卻被鬨起了兵變,教這廝與梁山賊寇裡應外合,真該一刀砍殺了!
黃信接管東門防務,官兵們很是配合,甚至主動放下武器、聚在一處,還有熱心腸的官兵表示,可以為梁山大軍指引道路,前往攔截童貫。
看到城頭梁山旗幟飄揚,史文恭也放下心來,於是全軍壓上。
童貫奔了兩條街,看到秦明在後麵緊追不舍,左右一看,便叫親衛丟了他的帥旗,這一丟不要緊,又奔了一條街,童貫轉道向北後,發現身後跟隨的親衛,從最開始的千餘人,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半。
然而秦明仍舊緊追不舍,因為童貫那一條大紅色的披風實在太過於顯眼,儘管他的部下親衛也都是紅色披風,但哪個人的披風似他的這般乾淨?
石秀帶入城中的部下人數不多,看到梁山大軍陸續入城,他連忙迎上,史文恭便問“童貫那廝哪裡逃了?”
“向北門逃去,秦明在後麵緊追!”
史文恭便放下心來,說“石秀兄弟,勞煩你引魯大師並雷橫去西門,陳達、朱仝在彼處,教他們入城!”
石秀拱手“諾!”接過史文恭親衛遞來的一匹馬,翻身跳上,大喊“大師、雷兄弟,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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