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李綱的話,自然大不過皇帝趙桓,儘管李綱與許多官員據理力爭,但楊式還是被派了出來,領兵迎戰。
趙桓與兵部尚書孫傅本屬意郭京的,但郭京表示,自六甲神軍組建以來,未逢甲日,他需要等到甲日給部下施法加持,才能夠出戰。
劉無忌一聽,這個借口實在太好了,也這般說辭,於是楊式無奈地接下了命令,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怎麼不編造個好的理由,比如說北鬥星未見呢?
但北鬥未見,顯然是不合理的,楊式就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地領兵出了北城,從通天門出發迎戰。
宋仁宗至和元年五月己酉,當時的司天監監正楊惟德,上報天子,說有“客星晨出天關之東南可數寸”,於是白日可見,天空出現了一個大太陽,和一個肉眼可見的客星,一直到四年後的嘉佑元年三月“乃沒”。
楊惟德認為這是吉兆,預示著大宋朝得到了上天的保佑。
楊式並不是楊惟德的後人,二人之間沒有任何親屬關係,但由於這顆“天關客星”曾經出現過,“天關星”在大宋朝就有了許多特殊的含義。
天關星屬於二十八星宿中西方白虎畢宿畢月烏下麵的星官之一,是日月五星所經行的大門。
西方白虎主殺伐,天關星主守門,北鬥七星主生,故而楊式提出的“天關大將”、“北鬥神兵”,根本不可能是他這麼一個普通的小兵能夠想出來的。
盧俊義便遇到這麼一支奇怪的朝廷軍隊,打著白虎旗,還有一座城門式樣的大旗和一麵北鬥星旗。
兩軍對壘,各自射箭定住腳跟,盧俊義便看到對麵擺出了一個奇怪的陣型,似一個勺子一般。
“此乃北鬥七星陣!”一旁的嶽飛一語點破,不住地搖頭“少年時曾跟隨師父學兵法,說此陣乃是諸葛武侯所創,唐衛國公改進,當真是杜撰,武侯豈會創如何劣陣?”
盧俊義心生羨慕,師父怎地就沒有教俺這些兵法?
“嶽都頭以為此陣該如何破?”盧俊義虛心請教。
看著對麵亂糟糟的軍陣,嶽飛不住搖頭“以鋒矢陣直衝過去,再分一支兵馬,擊天樞貪狼星方位,必破之!”
“彭玘,你領兵衝貪狼星位,嶽飛,你為先鋒,我等左右展開!”
“得令!”
嶽飛的應對建議很簡單,正麵突破、側翼包抄,他不是瞧不起什麼軍陣,而是覺得這個“北鬥七星陣”就是來胡扯的,哪怕對麵朝廷軍隊擺出個一字長蛇陣,都比這個不倫不類的陣型管用!
眼見彭玘領一支騎兵繞行而出,天關軍這裡更加慌亂了起來。
楊式擺出的北鬥七星陣,勺口是向後的,因為他要在勺口內施法,為出戰的官兵加持法力。
然而彭玘剛剛運動到位,嶽飛就已經提槍當先衝了出來,他為箭頭,盧俊義和燕青各自領兵為左右翼,便向天關軍殺來。
天關軍總計七千二百人,設了七個指揮使,其餘將校皆為“天關大將”,嶽飛挑選的衝鋒方向,正好是文曲星天權將、廉貞星玉衡將二者之間。
看到對麵朝廷官兵射出一輪亂糟糟的箭雨,嶽飛伏在馬背上,將一麵藤牌遮在了頭頂,與他設想的還不大一樣,官兵的箭矢並不是連續不斷的,前後不過射出二矢,就被嶽飛衝到了陣前。
軍陣前有一道倉促之間擺設出來的拒馬,嶽飛大喝一聲,將那拒馬一槍挑起,便向著官兵陣中狠狠拋去。
官兵頓時發一聲喊,轟地四散逃開,看到不少官兵丟了武器,滿臉驚恐地逃命,嶽飛心裡一軟,大吼“跪地受降者免死!”
也有不少官兵眼神凶悍,自認為受了楊式的秘法加持,便持槍迎了上來,然後不出意外地被已經提起了速度的戰馬撞飛,或是被梁山騎兵刺死。
發現楊式的加持毫無卵用後,更多的官兵開始慌亂起來,嶽飛衝出了官兵軍陣,又來了個漂亮的大回旋,這一次卻是朝著搖光破軍星的方位衝了過去。
一名軍將迎了上來,大吼“吾乃天關軍破軍將崔…”話音未落,便被嶽飛一槍挑落馬下,那邊匆匆趕來的武曲星開陽將也被盧俊義一槍戳死。
天關軍將士,本是被楊式忽悠著出戰的,都以為受了秘法加持,就能夠刀槍不入,而且自己的兵器更加鋒利。
然而一交戰才發現,這些都是假的!心理上的支撐被現實打破,官兵的士氣大跌,有些官兵想要逃走,有些官兵逃不掉還妄圖要死守,更有許多官兵直接丟棄武器跪地投降。
總之場麵亂糟糟的,盧俊義部二千餘騎兵,就這麼在七千多官兵陣中橫衝直撞,全無半點阻攔。
隨著彭玘領兵生擒了仍舊在施法的楊式,砍倒了三麵大旗,嶽飛已經與盧俊義聯手殺了五個指揮使。
這場官兵故弄玄虛的戰鬥就這麼結束了。
楊式被狼狽地押送到了王倫大營,蕭嘉穗已經粗略審問過了,與梁山眾人猜想的一樣,楊式本名楊實,是東京城的禁軍眼紅郭京、劉無忌被官家和兵部尚書寵信,就尋到了楊式,給他改了名字,教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些天文、星官方麵的知識,自然是禁軍將領們請欽天監的官員教的。
“大軍臨城,不思優待將士,反而求諸鬼神,這大宋朝,已經沒救了!”馬靈不住搖頭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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