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忽然心軟了,那些氣也煙消雲散,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冰涼的溫度讓人心悸。
夏夜一顫,下意識的想掙開,玉樓春瞪他,“犯了錯還敢使性子?”
夏夜倔強而受傷的低吼,“老子沒有錯!”
玉樓春狠狠戳了一下他額頭,“還嘴硬,被人欺負了,就要狠狠還回來,可你呢?人沒揍著,還讓人家把蕭何打成那樣,枉你以前練了那麼多年的打架本事,你就知道站在一邊看戲是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你還說自己沒錯?”
聞言,夏夜狠狠一震,瞪著她的眸子裡是不敢置信,是浪湧翻滾,半響,才喃喃的問,“你罵我,不是因為我惹是生非找人打架?”
玉樓春心裡一縮,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些,“姐是氣你吃了虧不知道還回來,還平白讓蕭何挨了揍!”
“你,你難道就不氣我不懂事、不會隱忍、脾氣暴躁、隻知道打架鬨事、沒有出息、然後讓人收拾殘局、這輩子都無可救藥的毀了?”夏夜低低的、一字一字的問。
此刻的他脆弱無助的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他問出那些都是以前他在乎的人罵過他的話吧?他其實都聽在了心裡,成了揮之不去的傷害和陰影!
蕭何心口劇痛,剛想掙紮著起身過去。
玉樓春便上前一步,把夏夜摟住了,夏夜個頭比她高,她隻夠到他的肩膀,卻不妨礙給予他所有的溫暖。
夏夜身子狠狠一震,心裡有什麼忽然崩塌了,眼眸酸漲,仿佛要湧出來。
向大少看著這一幕,酸酸的撇開臉,卻沒有出聲攔著,看在那小子那麼可憐兮兮的份上,就便宜他抱一次好了。
“傻瓜,我是你姐,就算是你不對,姐也私心的希望吃虧的那個人不是你就好,至於其他,都是次要的!”
聞言,夏夜失神的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低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攥緊的拳頭也早已鬆開,緩緩的圈在她的腰上,半響,沙啞的喊出一聲,“姐……”
這一幕,看在那一對母女眼裡是震驚和惱恨,看在玉月明眼裡是感動,看在向大少眼裡,就是輕輕的一聲哼,越來越限製級了要怎麼忍?
吃味的不止是他,還有蕭何,他無比的羨慕嫉妒,若是能讓夏夜依靠的人是自己該有多好?他的身高也般配啊,正好可以讓他小鳥依人……
玉樓春又拍拍他的背,“不過,姐雖然支持你不吃虧,卻也不代表就願意放縱你喜歡拿拳頭說話,太粗魯了,也容易受人與柄……”
向大少忽然咳嗽了一聲,這是連他也一起教育了?
玉樓春暗暗嗔他一眼,這一眼,比之以前,多了幾分春意融融。
向大少頓時被煞住了,他也終於可以收到秋天的菠菜了?
夏夜此刻完全沒了那股倔強的戾氣,像是有了依靠的孩子,小聲的咕噥著,“我都記著你以前說的話呢,不要衝動行事,更不要隨便打架,自從那次後,我從來都沒犯過,可今天……那兩個女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我才忍不住了。”
“她們怎麼欺負你了?”
夏夜身子一僵,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她們羞辱我!”
被向大少的槍法給震懾的不敢再開口的潘金枝忽然冷笑道,“那是羞辱嗎?那是事實!”
聞言,夏夜猛地又抬起頭來,眸子裡閃過一絲悲憤的痛色,“你再說一遍?”
潘金枝到底不是一般的人,一開始被嚇到,這會兒早已冷靜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著,再次冷笑道,“怎麼?真要我再說一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嗬嗬……你倒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玉樓春忽然鬆開手臂,轉身,麵對著潘金枝,嘲弄的打斷,“這位夫人還是多留點口德吧,實在有損你的貴婦形象!”
聞言,潘金枝麵色變了變,卻還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跟本夫人說話?”
玉樓春譏諷的一笑,“我是夏夜的姐姐。”
“姐姐?”潘金枝神色更鄙夷了,“江碧雲還真是下賤,到底勾搭了多少男人,還生了那麼多野種……”
“你……”夏夜勃然大怒,羞辱他也就罷了,現在連她也敢罵,簡直就是找死!
玉樓春卻擋下他,順便給了向大少一個不要出手的眼神警告。
“姐,讓我揍的她再也開不了口……”夏夜不甘心的低吼。
玉樓春安撫的勸,“彆衝動,夏夜,對待這樣需要回爐重造的人,拳頭不是最好的。”
“那什麼才最好?”
“看著便知道了。”
玉樓春再次轉過身,直麵潘金枝,慢悠悠的道,“這位夫人,我說是夏夜的姐,又沒說是一個母親生的,你這聯想力也未免太豐富了點,我勸你,還是少去幾趟美容院吧,那些針在臉上打的多了,會侵蝕到腦子影響智商,而且,你最需要的也不是美化那張臉,而是你的心!”
這話一出,玉月明差點噴笑,看不出姐還有毒舌的天分。
夏夜看著潘金枝氣的扭曲的臉,忽然覺得這樣的打擊確實比拳頭的效果要好些,拳頭隻能傷人的身,傷敵人的心才是最狠的,他快意著,又有種被維護的幸福蔓延全身,瞅著身邊的她,眼眸裡是再也不隱藏的親昵。
潘金枝氣的身子有些發抖,卻又驚異,“你,你怎麼知道?”
玉樓春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潘金枝今年都六十歲了,比夏起越大了六歲,男人比女人大六歲或許看不出什麼來,可女人大了男人六歲,區彆就明顯了,尤其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女人衰老的便越是迅猛,潘金枝最介意的便是這一點,夏起越本就一表人才。長得不凡,若不然,當年潘金枝也不會看上一窮二白的他,隻是隨著夏起越在官場爬的越來越高,越來越受人矚目,她也就越來越不安,唯恐彆人取笑她老,配不上夏起越,於是,便經常偷偷的去注射除皺美容針,以求年輕,前世她看著這樣的潘金枝,為了收攏男人的心,不惜糟蹋自己的身體,還隻是覺得可悲可歎,可如今……
她還覺得她可笑可憐,再年輕又如何?夏起越依舊出軌了……
想到這裡,她看著身邊緊緊依靠著她的夏夜,又有些複雜糾結,他竟然是夏家的人,她最厭惡的那個家……
潘金枝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你可知道本夫人是誰?”
玉樓春嘲弄的道,“你是誰很重要嗎?”
潘金枝咬牙,“不知道天高地厚!”
玉樓春冷笑,“是夫人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吧?不要以為有權有勢就可以頤指氣使、高高在上,好像所有的人都該活在你的腳下,除了你,彆人都一文不值,到底是誰給了你那麼愚蠢又可笑的自信?”
她意有所指的話,讓潘金枝脊背一寒,仿佛她對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
玉樓春又道,“你活的太自以為是了,不要覺得自己多麼高貴,你的那些高貴也許在眨眼間就會化成彆人手裡的一把塵土,彆人對你客氣忍讓,也並非是怕你,而是不願和你一般見識,不想和你一樣變得尖酸刻薄,你可以人前裝貴婦,背後惡毒,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如你那般。”
聞言,潘金枝更是心悸,忽然顫著聲問,“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
玉樓春冷冷一笑,“你太自作多情了,與我來說,你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
潘金枝僵住,心裡有什麼詭異的感覺升起。
不止是她,向大少和蕭何也有些覺得不對勁,看著玉樓春,若有所思。
一直沉默的夏中媛忽然指著玉樓春,尖利的失聲道,“我知道你是誰了!那個宏京大學的學生,玉,玉樓春是不是?”
玉樓春眉眼不動,夏中媛見過她,她不意外,那一次在籃球館比賽,她和秋白一起進場時,多少人都盯著她看,當時夏中媛也在,依著她的性子,肯定不但看了,還會看得咬牙嫉恨,因為夏中媛自私任性,最受不得有人比她還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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