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忽然有些惱恨,“那重生呢?你重生後又想做什麼?”
王錦笑得溫柔起來,“若是重生,我一定不會再像前世那般隻是躲在暗處看你,我一定要第一個去找你,可惜……”話音一頓,他艱澀一笑,“可惜,老天爺終究眷顧我不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卻沒給我那麼多好運,我還是落在了他們的後麵,我醒過來時,就在這家醫院,也是車禍,傷的很嚴重,我想找你根本有心無力,等到我病愈,你身邊早已有他們了,我還是晚了一步,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玉樓春,我總是那個遲到的人,你說,我該是多不招老天待見?”
玉樓春背轉了身子,再次看向窗外,半響後,她平靜的道,“王錦,重生的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所以……”
王錦飛快的接口,“我知道,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聽到這一句,玉樓春皺眉,“不是我們兩個人,依著你的意思,我父母該是知道……”
王錦氣笑,“玉樓春,你還真是……一點竊喜和念想都不願給我麼?”
玉樓春不說話。
王錦又道,“好,就算他們也知道,這個秘密不算是我們倆的秘密,但是有一點你永遠也無法否認,那便是,這個世上,我們兩個是一樣的,隻要我想到這一點,便足可我歡喜一輩子,即使是東流和秋白,也無法搶走我的這份幸福。”
玉樓春脊背一顫,咬著唇,無言以對。
她不說,他也不再說,房間裡靜謐無聲。
半響後,還是玉樓春先開口,心情沉澱下去,聲音已平靜如水,“不是叫我來,要說重要的事麼,我父親的毒到底是誰下的?”
聞言,王錦下意識的捂住胸口,壓抑的咳嗽一聲,那咳嗽聲聽起來痛苦至極,玉樓春不得不轉身看過去,就見他躬著背,臉上汗如雨下。
她急步走過來,卻又不知該如何幫他,“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王錦無力的擺手,虛弱的道,“不必,就是傷口被牽扯的有些疼。”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透過布料,隱約可見裡麵微微有些紅色的血跡,玉樓春複雜的問,“你到底傷在哪兒了?”
王錦捂著左側胸口,“這裡。”
玉樓春眼眸一凝,他捂住的地方正是尋常人心口的位置,他竟然……“你拿這個來威脅王戰天開口?”
王錦意味不明的笑,“是,我說,他若是不告訴我,我就刺死自己,嗬嗬,他不信,於是,我就真的刺了,然後,他竟然害怕了……”
玉樓春氣恨道,“他怎麼可能不害怕?這是心臟的位置,一刀刺上去,還有命在嗎?”
王錦看著她,“是啊,尋常人自然是沒命了,我那一刀可是刺的又深又狠,若非如此,他怎麼會害怕?他又怎麼會開了口?可是你忘了,我的心長在右側,嗬嗬……他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你,你拿自己的命逼他就範,你就不怕他萬一不受威脅,你這一刀不就……”
“不怕,他會上當的,嗬嗬,因為比起他的那三個兒子,我算是最得他的心意的,雖然我不屑,我引以為恥,可是他卻對我還是會多看一眼,因為……生我的女人長得最像他喜歡的那個人,我身上多少帶了幾分那人的影子。”
玉樓春垂下眸子,心情複雜難言,誰是誰非如今又要怎麼算?
王錦忽然握住她的手,玉樓春猛地抬頭,下意識的掙紮,他卻緊緊攥住不放,她再用力,他便咳嗽起來,胸口的紅色痕跡似乎都在蔓延,“咳咳……”
玉樓春無奈僵住,沒好氣的斥道,“活該,放手。”
王錦止住咳後,望著她笑得有些得意而狡黠,“不放!”
“你……”
王錦眼眸晶亮,聲音卻苦楚幽怨,“好不容易抓到你,好不容易有可以讓你忌憚愧疚的威脅在,我怎麼舍得放棄這麼好占你便宜的機會?”
“……”
“就隻是握一下手而已,玉樓春,對我也公平一些好不好?雖然我又來晚了,雖然老天爺不眷顧我,可看在我從不放棄的份上嗎,哪怕同情憐憫我一些行不行?”
玉樓春再次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輕微的顫著,“說正事吧。”
聞言,王錦就笑起來,握著她的手輕柔的摩挲著,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也撫了上去,如握著什麼稀罕的寶貝,片刻,他的手指穿梭過她的指尖,與她十指相扣,掌心相抵,他忍不住喟歎一聲,“原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這般滋味。”
“王錦,彆得寸進尺。”
“噓,就一會兒。”他閉上眸子,懶懶的倚在床頭上,體會著那份無言的幸福和甜蜜。
玉樓春心裡五味陳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她懷疑他是不是睡過去的時候,他忽然沒有征兆的開口,“下毒的人是霍爾家族。”
聞言,玉樓春一怔,“霍爾家族?”
王錦睜開眸子,“是,霍爾家族在國是很有名望的貴族,不是京城的這些世家大族可以比的,霍爾家族不止是家族龐大,人口眾多,年代久遠,他們的勢力強大才是最讓人忌憚的,商界,政界,軍界,都有他們的人或是得了他們家族的支持,國的很多決策都受他們家族的影響和掣肘,可見他們的勢力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玉樓春蹙眉,“這麼說,霍爾家族和王戰天有來往?六十年前,他們家族就已經滲透到京城來了?”
王錦點頭,“沒錯,當初平定京城之亂,能那麼快的建國便是因為背後有霍爾家族的支持。”
“那下毒的人是霍爾家族裡的哪一個?”
“瑞傑、霍爾,在霍爾家族老一代人裡,排行第三,他那一代,幾乎都故去了,還好,他還活著,還有一個老爺子活著,是他的堂弟瑞克、霍爾,此人在國的影響力很大,風評倒是不錯。”
“那瑞傑霍爾呢?”
王錦嗤道,“那就是個瘋子,唯恐天下不亂,喜歡戰爭殺戮,參與過很多國家的內鬥,他是軍火商,依障著霍爾家族的影響力,為所欲為,他年輕時還是個花花公子,女人很多,子女更是多如牛毛,在外的私生子不知道有多少,隻是認祖歸宗冠上霍爾姓氏的就有十幾個,他的那些子女也都大多遺傳了他的德行,嗜血狂熱,花心濫情,所以他這一脈雖然名聲最不好,可人口卻是最壯觀的,到了最年輕的這一代,子孫已經有三十多個,占了半個霍爾家族的城堡。”
聽完這些,玉樓春陷入了沉思。
王錦想到什麼,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他還有一樣嗜好,便是咱們國家的古玩玉石,他對東方文化有種變態的狂熱,這也是他年輕時滯留在京城的原因。”
“也是幫王戰天摧毀玉家的原因吧?”得不到便毀去,原來說的是他!
王錦點頭,“是,當初瑞傑霍爾扮作王戰天的勤務兵,經常跟著他一起出入玉家,看見了玉家的那些玉石,便生了垂涎之心,隻是他的狼子野心被八小姐窺破,他羞惱成怒,便慫恿王戰天威逼玉家,王戰天那時候也是為八小姐著了魔,便答應了,可他卻沒想到,正好落入了彆人的圈套,最後一切都灰飛煙滅,他也落了個痛不欲生的下場。”
“這些……都是他告訴你的?”
“是,我胸口上插著刀子,我問什麼,他便說什麼,還真是痛快。”王錦嘲弄而悲涼的道。
玉樓春默了一下,低聲問,“傷口……還很疼麼?”
聞言,王錦愣住,半響才不敢置信的輕聲問,“你這是關心我?”
玉樓春撇開臉,“你幫我打聽到這般重要的消息,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嗬嗬……”王錦輕笑起來,“原本是不疼的,可你這般一關心,我忽然就覺得那裡疼了,玉樓春,原來疼痛也是一種幸福,我以為自己早就千錘百煉的麻木了呢。”
玉樓春心裡有些堵,看著他蒼白的臉,彆扭的道,“躺下休息吧,彆說了。”
他握住她的手一緊,“你不想聽了?”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說了那麼多就不累嗎?躺下休息!”
“不要,玉樓春,你是不是要走?”王錦緊張的看著她,“我還沒有全部說完,玉樓春,你……”
玉樓春有些惱恨的打斷,“可我現在不想聽了,休息!”
“玉樓春……”他眼眸黯淡下來,“我就隻有這個辦法能留下你,你就不能成全我多待一會兒麼?”
玉樓春咬咬唇,“你今天累了,先休息,我……過後再來看你。”
聞言,王錦像是聽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聲音都發顫,“真的?”
玉樓春僵硬的點點頭。
“那什麼時候來?明天好不好?”
“明天不行!”
聞言,王錦眼裡的光亮便迅速的滅了,“明天不行麼?玉樓春,我不要你說這種客套話,你可知道,我會當真,我會把它當成是救贖和希望……”
玉樓春不忍再聽,打斷,“不是客套,我明天有事,是關於莊教授和王慧雪離婚的事,我做了些安排,就在明天,所以我走不開。”
聽到她破天荒的解釋,王錦落入穀底的心再次飛揚起來,“那後天?”
玉樓春點點頭,“嗯。”
王錦笑起來,“那我就等著你後天來看望我了喔,記得帶禮物。”
“你……又得寸進尺。”
“嗬嗬……看病人哪有空手的?玉家的小姐該是最懂規矩和禮儀的不是麼?”
玉樓春望著他那雙再次神采飛揚起來的桃花眼,有些無語的輕哼一聲,抽出自己的手,起身離開,果然不該心軟的,她一心軟,這些狐狸們的無賴本性就會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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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今天沒調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