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徐磊看了看張小行那條腿的傷處,發現傷口已經化膿,看起來更嚴重了。
本來消炎藥是隨身帶的,但是這處傷口反反複複發作。
原因是他們在這片叢林中不停轉戰,從來沒有真正歇下來一段時間。
陰雨潮濕的環境,毒蟲遍布的野外,草木荊棘每時每刻都在阻擋前行的步伐。
掛滿雨水的草叢,隻消幾分鐘就把包紮好的繃帶完全打濕透。
包得嚴實一點,就會導致傷處完全不透氣。
這真是兩難的選擇。
敵人似乎很多,但一直在吊著他們,並不急於殲滅。
徐磊和戰友們聊過,敵人有可能在引蛇出動。
這種感覺源自於對戰雙方的理解。
因為讓他們來主持這樣的搜索殲敵任務,在主場作戰,以人數優勢和補給優勢,早就把事辦完了,萬萬不可能拖上幾個月。
他握緊了槍身,強撐著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
砍了一段水藤,滴了幾滴汁液到嘴裡。
徐磊一聲不響,來到洞口處警戒。
至於班長和張小行,已經在洗剝那隻可憐的竹鼠了。
洞口的雜草沒有被清除,張小行回來的時候,很細心地進行了還原。
從遠處看,甚至都發現不了這裡有一個山洞。
望著逐漸變暗的景物,徐磊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樣的戰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洞內開始生火,兩人開始燉肉。
在晚上,火光在洞口的雜草和兩人有意的遮擋下,並不會傳出去,而煙霧更不可能被看到了。
平時,敵人很少會在晚上出動。
這也是他們敢冒險生火的原因,這樣的叢林,並不缺少獵物,作為偵察兵,他們也不害怕這樣的環境。
無處不在,又神出鬼沒的境外雇傭兵,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也不知道是哪個金主,能請得起這樣素質的雇傭兵。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徐磊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他全身放鬆,熱像儀因為沒有電源,早已無法啟動,一切都要靠肉眼和耳朵。
“哢嗒!”
洞內兩人一驚,因為這是卡扣扣上的聲音。
徐磊在上刺刀!
兩人下意識地摸槍,但是沒聽到徐磊開保險的聲音。
抬頭看去,隻見徐磊背對著他們打出一個手勢,兩人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手勢表明並未確切發現敵人,隻是提高警惕的意思。
這種情況很正常,誤報誤判多了去了,有時候以為是敵人,其實隻是一隻鳥被驚飛了。
大驚小怪在這裡活不長,因為神經長時間緊繃,很容易精神崩潰。
他們是特種兵,意誌之強大,遠非普通人可比。
徐磊剛才發現了某種異樣,也許是外出覓食的夜行動物,也許是腐朽折斷的樹枝,也許是其它情況。
總之,上刺刀再說。
眼睛盯著外麵無儘的黑暗,耳朵仔細分辨著淅淅瀝瀝的雨滴。
徐磊全身放空,肌肉鬆弛,就像一塊石頭。
裝著刺刀的精確步槍隨意指著洞外,因為刀身做了啞光處理,並沒有金屬反射。
良久之後,洞外沒有任何異狀。
這時,竹鼠肉終於燉好了,這是難得的熱食,是肉類蛋白質,是人類生存所必需的食物。
班長嚴鬆小心翼翼地加了小許鹽,大約是一勺鹽的六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