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林珍終於決定拔營退兵。
他以為陸文龍的人馬都回了鳳凰山,即便還有伏兵,數量上也難以形成包圍之勢,更何況他用的是一字長蛇陣。
卻說各路義軍見聯軍撤退,知道總攻的時候到了。
諸葛小星一聲令下,將士們奮勇爭先,直撲向敵軍。
這一邊是吉青、周青、梁興率領的太行山人馬,他們沿著西北的山坡衝殺而下,不一刻便殺到了聯軍的大營。
聯軍的人馬原本就已走了大半,隻留下孛爾真率領的蒙古軍斷後。其實孛爾真此時也是提心吊膽,看著其餘的人馬都已紛紛撤離,他再也無法淡定了,畢竟這個地方可不是好待的。
他對自己本部人馬的戰鬥力雖然是很有信心,但是看到了陸文龍的人馬的凶悍程度,再聯想到嵬名察哥和完顏壽的兩路人馬已被擊潰,他很清楚,自己是絕對打不贏陸文龍的。
如今大營中的人馬已經走了大半,他也不想再等了,於是決定整齊人馬準備出營。可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山坡之上喊殺聲四起,放眼看去,有數千人馬衝殺而至,眨眼間已到了跟前。
真是觸了黴運!合卜台暗罵了一句,提刀上馬,令道“隨我迎敵!”
麾下人馬立即擺好陣形,不得不說蒙古軍的作戰素養確實不虛。在孛爾真的指揮下,準備迎擊太行山人馬。
孛爾真所以要出營應戰,也是看到來的人馬不是很多,自覺可以應付。而且他已拿定主意,要速戰速決,不戀戰,早脫身。
可就在孛爾真準備迎戰的時候,突聽側後方向鼓聲隆隆,馬蹄陣陣。回頭觀瞧,又見一哨人馬奔著大營的方向殺來了。
孛爾真放眼看去,一眼便認出了為首之將正是嚴成方。
孛爾真頓時一驚,嚴成方可不是好惹的主,他可是征戰多年的名將,初次交鋒之時,他便見識過嚴成方的手段。
孛爾真暗自搖頭,他知道麵對這兩路人馬的夾擊,他想迅速脫身很難,想擊退這兩路人馬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原來嚴成方和公孫勝也看到了遠處的黃煙號令,立即領兵殺向敵營,他們深知蒙軍的戰力,擔心吉青他們孤軍奮戰有失,自當全力全速殺將而來,這兩路夾擊,令孛爾真首尾難顧。
“速速回到大營,死守營門,不可輕動。”孛爾真令道。
無奈之下,他隻能改變主意,他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人馬再殺來,眼下他能做的隻有死守大營,等待耶律林珍能夠及時引兵回來救他。
看著眼前的義軍,孛爾真有些不解陸文龍用這麼多人馬攻打大營,還哪有兵力去對付耶律林珍的大軍?難道如此興師動眾隻為了摧毀營寨、消滅斷後的少股力量、劫掠些許糧草馬匹?可恨狡猾的耶律林珍,讓我斷後,卻等同於斷了我的歸路!
孛爾真一麵盼著耶律林珍回來救援,一麵又罵耶律林珍無情無義。他並不知道,這一役,是鳳凰山、太行山、紅桃山和九龍山四路義軍合力擊敵。且不說他能否逃脫,耶律林珍和納合罕誰也彆指望輕易逃走。
幾乎就在聯軍大營遇襲的同時,耶律林珍便知道了,這一字長蛇陣的好處便是能夠最快的傳遞消息。
耶律林珍此刻在隊伍中前部,若是殺回去救援不過是頃刻功夫的事。他想回去救援,又怕把自己搭進去,正猶豫間,在他的左右兩側林間殺出兩路人馬。
一邊是楊繼周、董耀宗、王彪率領的九龍山人馬。他們個個雙眼通紅,喊聲撕裂,他們要為戰死的弟兄們報仇雪恨,他們要殺光麵前這些外族侵略者。另一邊則是關鈴、狄雷、樊成率領的鳳凰山的人馬。他們誓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抗擊敵寇,將外來之敵趕儘殺絕。
由於來得突然,又來勢洶湧,耶律林珍的遼兵還來不及反應,便已被這兩路人馬衝的七零八落。
這些遼兵都經曆過初戰的潰敗,如今本以為可以安然退兵,不想又被敵軍突襲。眼見麵前的這些人就是那日在陣前殺得他們沒有還手之力的天兵天將,這還沒等打呢,已經輸掉了底氣。
此消彼長之間,這雙方戰力高下立分,麵對兩路義軍的衝殺,遼兵很快便招架不住了。伴隨著聲聲慘叫,遼兵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路邊和山坡。
耶律林珍見狀立即下令抵抗,可是卻難以阻止兵敗如山倒。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納合罕很快知道了身後的廝殺,可是他如今已經快走出鳳凰山的勢力範圍了,他可不想再折回去救那些在他眼裡視為下等人的異族兵將。
他看著身後的硝煙,聽著那並不遙遠的喊殺聲,幾乎毫不遲疑對身邊的人喊道“快馬向前,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個時候他倒是展現出自己果斷的一麵,隻是這樣的果斷正是他膽小畏戰、卑劣無情的真實寫照。
此時此刻的納合罕根本不會考慮什麼為國儘忠,什麼同袍手足,什麼監軍之責,他隻有一個念頭逃命!而且越快越好!有孛爾真的蒙古兵和耶律林珍的遼兵在他身後拚命,也算是成全他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北國了。
納合罕的身邊多是他的親信,是女真人,隻是這些昔日的女真勇士早已不複當年的英勇。而在追隨納合罕這麼多年的過程中,他們也和主家一樣,變得孱弱,變得膽怯,變得不堪一擊。他們此時能想的就是趕緊逃回金國,隻要保住性命,彆的什麼都不重要。
如今聽到納合罕的命令,這心裡自然歡喜,一個個爭先恐後,早已沒了大金國將領的聲威,更顧不得什麼顏麵了。
可就在納合罕帶著自己的人馬正欲快馬加鞭,逃之夭夭的時候,突然間一陣炮響,一支人馬如從天而降一般,攔在了他們的麵前。
這一下子納合罕可是驚得不輕,他勒住馬韁,定睛觀瞧,可不看還則罷了,這一看隻嚇得他魂不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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