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溝壑邊上的岩石爬動,遠遠地麵上的凶蟲。
它還在拚力地抵抗著,不服氣地抵抗著。可惜的是,它的牙齒還是沒能咬破金蠶的硬殼。
我忽然與它紅色的雙眼接觸,感到它的心中藏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傷。
這悲傷藏得很深很深。
我之前從來沒有體會到凶蟲內心深處竟有如此身後的悲傷。土找肝扛。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凶蟲,你是不是變蠢了。金蠶的觸角,它的觸角是它的軟肋。”
我喊叫聲飛了過去。
凶蟲並不是愚笨的蟲子,身子用力,在地麵上滾動,與那金蠶一起,幾乎是同時滾到很遠的地方,同時後腳用力,蹬在那溝壑上。金蠶對於凶蟲忽然拚命反抗有些驚訝,也跟著加強了力量。
可是在這滾動之中,凶蟲做出了調整,嘴巴移開,咬住了金蠶的頭頂上一雙長長觸角。
之前我與金蠶比拚過,知道它的軟肋。
今日凶蟲故技重施,咬住了金蠶的觸角。金蠶軟肋受到攻擊,發出慘叫聲,刺在凶蟲體內的前爪也收了回來,前爪一劃。
凶蟲連忙鬆嘴,兩蟲同時後退,方才分開了身子。隻是遠遠地敵視著,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又過了一會,金蠶叫喊了一聲,那凶蟲也毫無畏懼回應了一聲。兩蟲這一戰不分勝負,叫過之後,便快速地分開了。
金蠶爬上了溝壑的左邊,凶蟲爬上了溝壑的右邊。我蟲爬了上去,也順著溝壑的岩石往上麵攀爬。我剛爬到一半,凶蟲就完全爬到了上麵。
我隻能咬牙追上去,等到爬到溝壑邊緣馬上就能上去時。我蟲居高臨下地。紅色的眼珠子充滿殺氣地,血盆大口張開,紅色的舌頭不斷地攪動著。
“蕭寧……你今日為什麼要幫我。我死在這裡,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凶蟲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想你死?”我反問道。
凶蟲居高臨下,並沒有想讓我爬上去,我隻能暫時靠在溝壑的邊緣。
“我當然知道。我了解你內心的想法。這十七年來,你一直都想我死。我如果死了,對你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凶蟲眼睛轉動。
“你不了解我,正如我不了解你一樣。咱們之間有時候像是生死仇人,有時候又是至交好友……”我說道。
我隨即有補充了一句“你想知道我剛剛為什麼要提醒你嗎?”
凶蟲沉默了一會,並沒有馬上說話,眼睛眨動了幾下,才問道“為什麼?”
我笑道“說來也奇怪,因為我從你的眼中。種奇怪的悲傷。這悲傷就像高原上的萬年不化的寒冰。所以我不忍心你就這死去……這個理由,你會相信嗎?”
凶蟲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悲傷……我沒有悲傷。我隻有憤怒。我哥哥死在你們人類的手上。所以我隻有憤怒。”
“凶蟲,你不用欺騙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種下因果。今日你救我也好,我救你也好。或許我們早就有某種無法斬斷的關係。”我說道。
凶蟲再一次陷入沉默。
我又問道“那麼你剛才為什麼要救我……”
凶蟲笑道“很簡單,我還沒有報仇之前。又豈能讓金蠶暗算你。”
我笑道“你沒有說真話……”
凶蟲轉身而去,拖著受傷的身子走得很慢。
我知道自己沒有它的眼中的確有著深厚的悲傷。
金蠶與凶蟲同時受傷,微風吹來。四周一片晴朗,視野很開闊。溝壑的水流也慢慢地恢複了平常。我在廢墟外圍靜坐了一會,調理了自己的呼吸。
慢慢地我感到全身暖意融融,疲憊與困頓感漸漸地消失,倒是肚子有些饑餓。
因為這一股饑餓感,我醒了過來。外麵的光線越來越亮,太陽光比剛才也亮了許多。
我問白師父“我剛才睡了多長時間?”
白師父道“有一個小時左右。你的臉方才一半紅,一半黑。後來才完全好過來的。”
我暗暗驚訝,沒想到我會入定這麼長時間。至於紅黑之色,極有可能是我體內金蠶與凶蟲打鬥時在我臉上的反應。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身體氣息順暢,也沒有之前那麼困乏了。
我一跳站了起來,肚子跟著咕咕叫起來,倒有些站立不穩。
“蕭寧,你出去外麵鬨了很長的時間,現在突然安靜下來。不會又生出什麼變故吧。”白師父說道。
迎客廳的大門不知在何時關上了,外麵的聲音也漸漸地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