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對麵茶樓裡外婆和鬱榮生,似乎也朝這邊看著。
“是呀,明城人都喜歡去茶樓,喝茶,打牌,遛鳥,聽劇,打盹兒,湊在一起擺龍門陣,還可以掏耳朵,擦皮鞋,巴適得很。”
少年撇嘴,笑著說:“那不是一鍋亂燉。”
許靜安被他這樣的幽默搞笑了。
“你不是明城人?”她問。
“嗯,雁城人,我爺爺帶我出來玩,順便訪一個故友,他們在對麵的茶樓上喝茶。”
許靜安看著二樓窗口,轉頭認真地看向少年。
十五歲的鬱辭。
六歲的她記不住鬱辭的模樣,除了眼尾那顆小小的圓痣,但雁城來訪的舊友,就在對麵的茶樓上,除了外婆和鬱榮生,不會是彆人。
七年過去,他長得那麼高了,一米八了吧,身姿挺拔,以前的小圓臉變成了輪廓分明的臉型,高鼻、濃眉深目,五官輪廓很立體。
她才十三歲,並不知道好看的男生該是什麼樣的,就覺得他哪一處都好看,身上那種陽光溫暖的味道,跟八歲時候的他一樣。
許靜安笑著問他,“你哪天來的?什麼時候回去?有沒有爬過青山,還有明城的小吃,推薦你吃吃,都說明城是外地人來了就舍不得走的城市。”
鬱辭對著瓶口喝了幾口烏梅汁,笑著伸手在她雞窩似的短發上揉了揉。
“小弟弟,你很喜歡明城?這裡的天氣不如雁城溫暖,花也沒有雁城多,這個時候的雁城路上到處都是花。”
許靜安不耐煩地將他的手拍掉。
女孩子的頭哪能隨便讓人摸!
“那不是花,那……那。”許靜安指著一叢叢的花挨個叫了出來,馬鞭草、格桑花、勒杜鵑、大麗花還有匍匐在路邊的太陽花。
“到處都是花,你認得出嗎?”
鬱辭驚奇地看著她,嘴角咧開有一個眩目的燦爛笑容,“小弟弟,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呀,哪種是馬鞭草?”
“那裡,紫色花是馬鞭草,粉色紅色的八瓣花是格桑花,花朵很大的是大麗花,勒杜鵑不用我說吧,貼著地上的是太陽花。”
對於這個孩童時給過自己溫暖的小哥哥,許靜安從包裡掏出兩顆糖給他,跟他聊了很多。
說了自己的身世,說了自己在明城的生活,親情,夢想,煩惱自己是直接學戲,還是考個大學讀讀……
就是沒說以前見過他。
她看過的、唱過的戲本子多,早就了解社會的遊戲規則。
她和鬱辭這樣的人有著天然的屏障,一次遇見,跟他說說話就好。
她看見外婆從茶樓裡出來,對坐在樹乾上晃蕩著腿的鬱辭說:“我要走了,謝謝你。”
鬱辭從她背包裡翻出一支筆,在她快喝空的飲料瓶上寫下一串九位數的號碼,“小滿,你注冊個qq號碼,加我這個號碼,學習上有不懂的問我。”
“如果你回雁城,一定要來找我,我住在靜園,靜默的靜,園子的園,你隨便問個人都知道,要是我出國了,你就問他們要我的號碼。”
許靜安拿著瓶子爬下大榕樹,衝他揮揮手,跑到馬路對麵,牽起外婆的手。
外婆問她,“和那個小哥哥聊什麼了?”
“我知道,他是鬱爺爺的孫子,小時候他還幫過我呢。”
外婆笑著摸摸她的頭,“他就是那個拿自己的衣服給你換的小哥哥?”
“嗯,看他像個好人,我就和他多聊了幾句,鬱爺爺這次還會在明城待幾天?”
“他隻是路過這裡,還要去彆的地方。”
回家後,她纏著蘇墨白幫自己注冊qq號碼。
蘇墨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小滿,你乾嘛注冊qq號碼?是不是早戀了?”
“小舅舅,你想哪兒去,我隻是交了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