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最冷的一天。
化妝台上的手機微信響了幾聲,她打開手機看了看。
鬱辭說從靜園出發了。
她嘴角微微翹起。
雲蔓比許靜安早化好妝,幫她包頭布,吊眉,見她嘴角都壓不住,調侃道:“ak47都壓不住的嘴角,上了戲台可要壓著點,彆把《遊園驚夢》唱成《遊園美夢》。”
許靜安笑。
上台前,許靜安在後台看了一下戲台下麵,鬱辭一改往常的非黑即白裝扮,穿著一身暖色森係風格的衣服,絳色外套裡麵是件兜帽衛衣,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小半邊臉,少了往常的冷冽氣息,顯得溫和且年輕。
鬱榮生坐的端正,偶爾和鬱辭交談一兩句。
進雁城劇團四個月了,鬱榮生隻來看過她的第一場試戲,那場戲短,根本就不夠鬱榮生看,《西施》、《鎖麟囊》上了,鬱榮生沒來看,她有心想邀請,但終於行動。
對於這位老人,許靜安一直都很尊敬,也有歉疚。
外婆那樣清高孤傲的人,能和他做幾十年的朋友,必定是特彆欣賞和敬重他。
鬱榮生隔一兩年就會去看外婆,外婆上新戲,他和侯老會特意飛去明城,一起喝茶,聽曲,外婆也會將自己辛辛苦苦作的字、畫送給他倆。
鬱榮生每次都樂嗬嗬地拿走,這些字、畫,他都裱好珍藏在靜園的書房裡。
戲台上,華彩四溢,音韻悠長。
許靜安水袖翻飛,唱腔婉轉,目光流轉至台下,觸及那出眾的身影。
他很專注地看著她,眼神是罕見的溫柔,眉梢輕輕挑起,明亮的雙眸好似星辰,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一旁的老人麵容慈祥帶慈祥的笑容,眉頭輕輕舒展,那笑容如春風拂麵,微微衝她頷首。
她今天的表演特彆的絲滑,像突然靈氣複蘇,吸了很多精氣,腦子都靈光很多,表演起來特彆的靈動,隻想讓台下的爺孫倆看到自己最精彩的演出。
唱完《遊園驚夢》下來,離她下一段表演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戲曲後台像打仗一樣,演員們中途要換裝,換行頭,許靜安換好衣服和行頭,找了個安靜和不礙事的地方,抱著手機慢慢等。
【過來,雜物間。】鬱辭的微信發過來。
他怎麼找進來的?
許靜安四顧看了一下,朝雜物間走去。
剛推開門,許靜安就被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旋緊門被關上。
雜物間沒有窗戶,黑乎乎的,外麵人聲鼎沸,人來人往。
抱著她的這具身體緊緊地將她壓在門板上。
這男人就是個做什麼事都憑心情的主,許靜安怕他胡來,雙手推著他,“鬱辭,你彆亂來,這裡不是翡翠灣。”
男人低笑聲傳來,“翡翠灣就可以?你小舅舅給我豎著把尚方寶劍呢,看見你穿成這樣子,好端莊,我好想吃啊,不過跟你舅舅的約定我不能破壞。”
許靜安嗔道:“那你還偷溜進來,小心被保安當賊子抓了。”
一雙略帶涼意的手摸上她脖頸,隨即,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皮膚上,激得許靜安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溫潤的唇落在她的脖頸,輕輕舔舐,溫柔地打著圈兒。
“你彆弄花我戲妝,一會還要上台呢。”
男人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嗯,你不在台上,實在看不下去,後麵出來的那個青衣比你差遠了。”
許靜安笑,“你懂什麼戲曲?連熱鬨都看不懂。”
“誰說我不會看?小時候爺爺經常帶我去看戲,我分得清紅臉、黑臉、白臉,有些唱詞我還背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