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預估的不錯,在他建議準備的話說出不到兩秒後,那群人的動作便明顯慢了下來。
黃天悟側躺在地上,也不知有沒有失去意識,反正從他們的角度和距離來看,隻能看見一團模糊的血紅色。
陳浩提著無雨走了幾步,良心忽然一陣刺痛,迫使他停下了腳步。
說實話,他的良心並不像其他器官那樣敬業。良心總是隔三差五地發作一下,接著就會進入長久的休假狀態。
他著實沒想到這個時常缺席的良心居然會挑在這個時候蹦躂。
猶豫片刻,他扭頭看向跟在旁邊的千,麵露悔意“你看的那些書裡有沒有說反派洗心革麵的話會發生什麼?”
千一愣,道“好像要麼變弱,要麼變傻,要麼又變弱又變傻。”
他鬆了口氣,大手一揮,不假思索地說“沒關係,這兩方麵我都沒什麼下降空間。”
兩人立馬重新製定計劃,決定從人狠話不多還會補刀的高素質反派轉為救人於水火的熱心市民。
隨之計劃調整,他們也收起了魄靈,仿佛跳大神一樣在圍毆黃天悟是人群外圍手舞足蹈地跑來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
“夠了!你們不要再打啦!”
“要打去練舞室打啊!”
喊得忘情時,陳浩還要拍兩下巴掌,用靈力在他們頭上降下傾盆大雨,增加氛圍感。
千在大雨中儘情舞蹈了好一會,突然對陳浩說“下這麼大雨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
“你不懂,這叫戲劇效果。”
“不是,問題是我那繃帶不是很防水,傷口開始有點疼了。”
陳浩笑千買的什麼劣質繃帶,區區幾盆雨都防不住;千笑陳浩土狗,說自己買的繃帶是大牌的,大牌的東西都不防水。
大雨把千纏好的繃帶衝散了一段,陳浩看著千繃帶下有點發炎趨勢的傷口,以及繃帶內側的大牌印花,笑不出來了。
他慌忙停住雨,掏出自己在超市九塊九買的防水好繃帶,準備重新給千纏一圈。
忽然,一隻如水粉畫出的青色潦草生物橫插進二人中間,張開肚子上滿是臼齒的大嘴向陳浩撲來。
陳浩後跳一步,扔出手中的繃帶卷砸扁這隻杜撰生物,又召出無雨上前一步將其捅了個對穿。
更多混亂且意味不明的怪叫聲從鬼杉林中傳出,沉迷取“夏懸舟”狗命的那幫人終於停了下來。他們三下五除二掃清周圍一圈的杜撰生物,罵罵咧咧道“都忘了還要去關門,麻煩。”
“都怪”
罵了兩句,轉身看見陳浩和千,這行人倏忽又有了禮貌,連連點頭,真誠至極地向他們道歉“之前是認錯人了,二位千萬彆忘心裡去,生活愉快啊。”
陳浩二人也隻能扯起虛偽的笑容,禮貌地回應他們的道歉。
等這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去關門,陳浩和千才終於看清先前遠遠看到的那一團紅色。
顯然戰況比他們想象的要慘烈得多,體無完膚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黃天悟,現在的他看上去和肉店櫃子裡的帶血牛排一個樣。
千俯下身看了看,搖頭道“這不像是能活的樣啊。”
陳浩在千左側蹲下,伸手想去探一下他的鼻息,指尖不慎懟下吊在鼻子下的一小塊皮膚,嚇得他立馬縮回了手。
千看著他擦拭指尖黏膩的鮮血和組織液的混合物,露出牙疼的表情,捂著自己濕淋淋的繃帶,感歎道“幸好我鱗片下麵還有層皮膚,不然估計也不比他好多少。”
“你趕緊把繃帶換換吧,待會傷口感染了也夠你受的。”陳浩說著從空間石裡摸出一卷繃帶給他,“繃帶這玩意兒以後還是彆買奢侈品牌的了,不頂用。”
“誰能想到我真的有用上繃帶的一天,就那卷繃帶還是我大前年萬聖節扮木乃伊時買的。”
提及萬聖節,陳浩倒是想起另一個重要的節日“是不是要過年了?”
“年已經過完了啊,都是上個月的事了,隻是當時我們在禱春森林,那邊人不興過年。”
“……啊?”
陳浩像一片枯葉懨懨地垂下頭,正要為自己錯過的新年發表點悼詞時,一隻托著水晶球的枯瘦老手兀然出現在他們眼皮子下。
“年輕人,算下你們的新年運勢吧!”
他抬起頭,驚訝地發現蹲坐在黃天悟身體另一側托著水晶球的老者竟是他們逃跑最開始遇到的那個占卜小老頭。
千也認出了老者,很是無語的推開那隻手“老伯,您彆在這添亂了,去彆處做生意吧。”
何等的高素質,何等的好脾氣,他甚至用上了“您”。這讓差點脫口而出“老登滾遠點”的陳浩陷入了反思。
不過他很快想到千怎麼說也擔了個子爵名頭,是貴族老爺,他一介草民,素質差點是應該的,心安理得地結束了反思。